《记忆断章里的微光》 小说介绍
《记忆断章里的微光》是一部言情小说,小说作者是“沐璃的天气”大大,书中主角分别是皇甫凛萧策,精彩情节概述:“喵呜……”一个细弱、惊恐的猫叫从路边的排水沟里传来。筱晓停下脚步,循声看去。一只瘦骨嶙峋的橘黄色小猫,被几根断裂的树枝……
《记忆断章里的微光》 记忆断章里的微光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皇甫凛,这三个字在A市商界,等同于一场无声的风暴。
他的行事风格被概括为八个字——斩草除根,寸土必争。此刻,
这座风暴中心正位于寰宇集团顶层会议室内,气压低得能冻结血液。“所以,
”冰冷的声线如同金属刮擦,“这就是你们浪费三个月,交出的答卷?
”皇甫凛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一划,一份图文并茂的报告瞬间投影到巨大的落地屏幕上。
那是关于竞争对手星辉科技最新一款人工智能芯片的关键参数,
旁边对比着寰宇即将推出的“**”芯片研发数据,差距刺眼。
长条会议桌两侧坐着的十几位高管,面如土色,呼吸都刻意放轻。
没人敢直视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坐在主位右侧下首的萧策——皇甫凛最锋利的那把刀,
首席特助——微微垂着眼睑,只有紧握的指节泄露出一丝紧绷。“李副总,
”皇甫凛的目光精准地钉在一个地中海男人身上,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
却让被点名者像被毒蛇缠上了脖颈。“你负责的北美市场准入,
临时牌照‘恰好’在最后一刻被驳回,理由是‘技术潜在安全风险’?
”他微微向后靠上昂贵的真皮椅背,指尖在实木桌面敲出一记轻响,如同丧钟。
“我需要一个解释。或者说,
需要看看你抽屉里那张额外多出来的、户头在开曼群岛的银行单?
”李副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会议室里的寒气更重了。“刘总监,‘**’原材料的期货对冲,
‘刚好’在价格最高点追加了投资额度?”皇甫凛的目光转向另一位,声音依旧平稳,
如同谈论天气,“巧合多到让我怀疑我的副总裁办公室里,是不是开了家‘幸运**’。
”他轻轻抬手,萧策立刻将一个薄薄的文件夹无声地滑到他面前。皇甫凛随手翻开,
抽出其中一页,屈指一弹,那张轻飘飘的纸旋转着飞过桌面,落在会议桌中段。
“这是那位期货经纪人和你小舅子在拉斯维加斯VIP包房的监控截图,虽然脸部打了码,
但手腕上那块全球**三枚的理查德米尔……很别致。”一片死寂。
只能听到中央空调出风口微弱的嘶嘶声,像毒蛇在吐信。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每一个高管都感觉自己坐在了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萧策。”皇甫凛的指令简洁如刀。
“明白。”萧策应声,嗓音同样不带温度。“李副总、刘总监,安保部在楼下备车,
请移步配合调查。同时,法务部已向**和反贪局提交相关资料。”他一挥手,
会议室厚重的门无声滑开,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眼神锐利的安保人员像幽灵般出现。
被点名的两人如同烂泥瘫在椅子上,面无人色地被“请”了出去。会议室的门缓缓合拢,
将那绝望的背景隔绝。皇甫凛的目光扫过剩余众人,
冰渣仿佛实质化地悬挂在鸦雀无声的空气中。“‘**’,只许成功。”他站起身,
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投下浓重的阴影,几乎压得人窒息。
外面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万家灯火如坠落的星辰匍匐在他脚下。“挡我路者,
无论内外……”他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像寒冰上裂开的一道痕,
“挫骨扬灰。”掷地有声的四个字,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没人怀疑他的执行力。
风暴暂时平息,会议结束。高管们鱼贯而出,留下空旷的会议室和令人窒息的余威。
“有尾巴?”皇甫凛背对着萧策,望着窗外璀璨的流光,问道。“星辉的陈宏达。
”萧策站在他身后半步,低声道,“跟得不近,用**。
”皇甫凛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安排一下,周末的私人行程,
通知枫林山庄备车。”枫林山庄,远在城郊,山道崎岖,环境隐蔽。那里,
适合让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尾巴永远消失。夜,浓稠如墨。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
密集的雨点疯狂砸在车顶、地面,汇成白茫茫的水幕,吞噬了一切声音和光亮。
通往枫林山庄的盘山公路上,只有两道孤独的车灯在暴雨中艰难地切割黑暗。
宾利慕尚如同深海中的巨兽,沉稳行驶。车内气压比车外更压抑。皇甫凛靠在后座,
闭目养神,冷硬的侧脸在仪表盘微弱光线下如同石刻。萧策亲自驾车,
指节因用力握着方向盘而微微泛白,眼神锐利地穿透雨帘。砰——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雨夜的死寂!如同巨锤砸向蛋壳!
巨大的冲击力从斜后方猛烈撞来!坚硬的金属在瞬间发出刺耳的哀鸣,撕裂、变形!
宾利失控地打滑!旋转!轮胎抓不住湿滑的路面,狠狠地撞向右侧冰冷的金属护栏!
紧接着,是第二声更猛烈的撞击!一辆原本在对面车道疾驰的、满载砂石的重型卡车,
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猛地失控横甩过来!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如同崩塌的山岳,
轰然倾覆!数以吨计的冰冷砂石瞬间倾泻而下,
将刚刚撞上护栏、已经变形的宾利后部彻底掩埋!车窗尽碎!
锋利的玻璃碎片在狭小的空间里飞溅!冰冷的雨水混合着血腥味和沙土的腥气涌了进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剧痛如同烙铁贯穿大脑!
皇甫凛感觉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抛甩,骨头发出**,世界天旋地转!
意识在剧痛和窒息感的双重夹击下,如同被狠狠砸碎的玻璃,
瞬间迸裂成无数尖锐而混乱的碎片!雨声、撞击声、刺鼻的血腥味,
以及……意识沉没前死死烙印在视网膜上的一瞬——驾驶座上,
萧策那张被玻璃划破却依旧坚毅得近乎冷酷的侧脸!黑暗,汹涌而来。意识沉沦。雨,
还在无休无止地下。刺骨的冰冷冲刷着筱晓单薄的身躯。
她撑着一把已经被狂风吹打得歪歪扭扭的劣质雨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山道上,
手里的电筒光束在雨幕中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的萤火。
今天送完山脚下民宿的最后一批定制花艺,破车的发动机毫无征兆地罢了工,
修车厂最快也要明早才能到。她只能咬牙步行下山。
“喵呜……”一个细弱、惊恐的猫叫从路边的排水沟里传来。筱晓停下脚步,循声看去。
一只瘦骨嶙峋的橘黄色小猫,被几根断裂的树枝卡在一个积满雨水的小泥坑里,浑身湿透,
瑟瑟发抖。冰冷的雨水和黑暗让它极度惊恐。心,像被猛地揪了一下。
她早已习惯了独自生活的风雨和窘迫,但见不得弱小无助的生命挣扎。深吸一口气,
筱晓丢掉那把无用的破伞,脱下唯一还算厚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探下身去。
就在她全神贯注于解救那只小生命的时候——强光!
两道刺破雨幕的惨白强光毫无预兆地撕裂黑暗!伴随着引擎狂暴的嘶吼!
筱晓下意识地抬起胳膊遮挡刺眼的光芒!惊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巨响!金属撞击的轰隆!
如同世界末日般的碰撞在她身后不远处骤然爆发!
那只可怜的落水橘猫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声响吓得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猛地挣脱树枝,“嗖”地窜进草丛消失无踪。筱晓被冲击波撞得一个踉跄,
扑倒在湿滑泥泞的地上,泥水浸透了单薄的衣物。冰冷刺骨。她猛地回头,
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跳出来!只见距离她几十米外的山道弯角处,
两辆车以极其诡异惨烈的方式纠缠在一起!
一辆黑色的、轮廓高档但已然变形的轿车后半部分,
被一辆倾覆的重型卡车和山洪般倾泻的灰色砂石死死压住!前车灯一盏碎灭,
另一盏还在顽强地明灭闪烁,像垂死的野兽最后的喘息。危险!巨大的灾难现场,
随时可能发生二次坍塌、爆炸!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筱晓的脊椎!
她下意识地想爬起来逃跑!但那微弱的前灯,固执地、如同求救信号般闪烁了一下,又一下。
那晃动光束中,有什么东西……砂石堆的边缘,
一只修长的、沾满泥浆污血的手……虚弱无力地伸了出来!五指微微抽搐着,
仿佛想抓住什么,又无力地垂落,重重砸在冰冷污浊的泥水里。
那手腕上缠绕着的……被淤泥半覆盖的东西,
折射出微弱而奇特的、无法被雨水彻底冲刷掉的——某种深蓝色宝石的光芒?活人!
还有人活着!巨大的恐惧死死攥住了筱晓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理智尖叫着让她快跑,
远离这个死亡之地!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嘶喊:这是命案!多管闲事的下场只有麻烦!
无尽的麻烦!可那只垂落的手,那无声的抽搐,
那微弱却执着的挣扎……筱晓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冰冷刺骨的泥水里。
她看着自己沾满污泥、被树枝划破的手,想起刚才那只在泥坑里绝望呜咽的小橘猫。
“不能走…”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在她心底炸响,压倒了恐惧。“不能见死不救!
”没有时间权衡利弊!在巨大的生存危机和道德抉择的旋涡中,
求生的本能和心底那一丝固执的善良激烈碰撞!逃跑的念头只维持了半秒。
筱晓猛地爬了起来!不再理会冰冷的雨水和泥泞,她跌跌撞撞,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了那片危险的金属废墟!靠近后,景象更加触目惊心。
黑色的宾利轿车后部已经完全变形,被倾覆的卡车和沉重的砂石死死压在下面。
破碎的车窗如同巨兽狰狞的獠牙。刺鼻的汽油味混合着血腥气和土腥味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
筱晓的心脏狂跳如擂鼓!她的声音在喉咙里发抖,恐惧让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有人吗!
你还好吗?!”砂石堆里没有回应。只有雨水冲刷物体沉闷的哗啦声。那只手的主人,
半个身体被变形的车门和淤泥覆盖着,脸埋在脏污里,一动不动。破碎的衣料下,
手臂皮肤被破碎的金属撕开一道长长的、皮肉翻卷的口子,鲜血混杂着泥水,怵目惊心。
筱晓跪在冰冷的泥水里,牙齿都在打颤。她伸出手,试探着抓住那只冰冷、沾满污泥的手。
指尖传来的微弱脉搏让她精神一振!必须把他拖出来!马上!她用尽全身力气,
试图挪开压在他腿上的车门残骸。冰冷的钢铁,沉重得纹丝不动,只磨破了她的手掌。
不行!换个方向!筱晓的目光扫过被砂石压实的车尾,
猛地扑到副驾驶那边同样破碎的车窗前!她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双手扒住冰冷的车框边缘,
不顾尖锐的玻璃碎片刺破掌心传来的剧痛,使劲将上半身探了进去!
车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雨水和砂石正从后座方向灌入。她忍着呕吐的欲望,
手电光束在车内狼狈晃动。副驾驶座没有人。借着微弱的光,
她终于看清了伤者的大半个身体被压在变形的后车门和座椅之间!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侧,
俊美异常却异常苍白的侧脸在黑暗中触目惊心,额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鲜血,
浸湿了凌乱的黑发!心脏在胸腔里狠狠撞击,
筱晓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醒醒!坚持住!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肩膀,试图唤醒,冰凉的温度传来。
毫无反应。微弱的呼吸像是随时会停止。更糟的是,
她能闻到车内那股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汽油味!不知道哪里的管线破裂了!爆炸!
随时可能爆炸!“我不会让你死的!”这句嘶喊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知道是喊给昏迷的人听,
还是给自己注入某种孤注一掷的勇气!筱晓猛地缩回身体,
眼睛在泥泞的地面和散落的汽车残骸碎片中疯狂搜寻!
她的目光锁定在一块尖锐的、扭曲的金属断杆上!顾不上边缘的锋利,
她用外套厚实的一部分裹住手,猛地抓起那根断杆!扑回车窗边!
她将断杆尖锐的一端狠狠**压住伤者身体的那块变形的门框下方!牙齿咬住嘴唇,
渗出鲜血,将全身的力量压在断杆粗糙的另一端!“呃——啊!!!
”一声用尽全力的嘶喊从她喉咙里爆发,混合着雨水的冰冷和掌心被金属边缘割破的剧痛!
也许是位置巧妙,也许是濒死激发的力量,那沉重的变形门框,
竟然真的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极其缓慢地被撬开了一丝缝隙!就是现在!
!筱晓扔掉断杆,再次不顾一切地将半个身子探进车窗!
顾不上那些尖锐的金属边缘在她手臂上割出的道道血痕!她抓住伤者相对完好的肩膀和腰侧,
用尽吃奶的力气,甚至借用了身体后仰的蹬力,拼命向外拖拽!
冰冷的雨水浇在伤口上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全身骨头都像要散架。
她感觉自己像个徒劳挣扎的蚂蚁。就在她力气即将耗尽、绝望感攀升时,
被卡住的伤者身体猛地一松!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
一股巨大的惯力让筱晓抱着他沉重的身体,一起向后摔倒在一片冰冷的泥浆水坑里!
摔得她眼冒金星,后背剧痛!“咳…咳……”怀里的男人发出微弱的呛咳声,
一丝鲜红从他嘴角溢出,又被雨水冲刷掉。还活着!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筱晓的疲惫!
来不及多想,她挣扎着爬起来,半背半拖地把这个浑身泥泞、意识模糊的男人,
艰难地挪动到自己那辆坏了的、停在坡下十几米远处的破旧小POLO旁边。
雨水砸在车顶篷布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是他微弱呼吸外的唯一伴奏。
湿透冰冷的衣物紧紧包裹着两人,筱晓剧烈地喘息着,肺像是被火灼烧。
她靠在自己唯一能称为庇护所的小破车旁,
低头看着那个昏迷不醒、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英俊男人。雨水冲刷着他脸上沾染的污泥,
露出刀削般深邃冷硬的轮廓,即便昏迷,那眉宇间凝聚的锐利也未曾完全消散。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滴落。颈间那枚被泥水半掩的深蓝色宝石袖扣,
诡谲地映着车灯昏黄的光。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哪里来?这可怕的车祸究竟意味着什么?
巨大的茫然和恐惧再次攥住了筱晓的心。把他留在这里?山高路远,暴雨如注,
他撑不到天亮!送去医院?这荒郊野岭哪里最近的医院?她拿出同样湿透的手机,
屏幕冰冷漆黑——没信号!就在筱晓陷入无措时,几声沉闷却清晰的嗡鸣声穿透雨幕传来。
她循声抬头望去,只见盘旋的山道更高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雨幕中闪烁着微弱的红点!
无人机?!筱晓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有人来了?是肇事者吗?
是来检查结果还是……灭口?!刚才为了救人燃起的孤勇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她猛地拖着那个沉重的身体,
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躲进了旁边一处茂密的山坡矮灌木丛里!湿漉漉的枝叶划破皮肤,
尖锐的刺痛让她咬着牙不敢出声。冰冷的泥水浸透衣物,寒意像无数根针扎进骨头缝里。
她蜷缩着,死死捂着男人的嘴——她不确定他会不会突然发出声音——屏住呼吸,
心脏在胸膛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眼睛透过叶片缝隙死死盯着上方道路的转弯处。
引擎声很快逼近,两道穿透雨幕的雪亮车灯打在湿滑的路面上。
黑色的路虎停在事故现场不远处。车门打开,
下来几个穿着黑色防水作战服、动作利落迅捷的男人。他们迅速而专业地勘察现场,
用设备探测生命迹象。其中领头的人查看了一下被掩埋的宾利后半部,
对着一个仪器沉声报告:“目标车辆被完全压埋于砂石下方,无生命体征信号。
目标人物皇甫凛,确认……”对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等待那边确认,“……确认清除。
”语气冰冷如机器。皇甫凛?!这个陌生的名字如同惊雷在筱晓耳边炸响!清除?
意思是……杀死了?那她救的这个是谁?驾驶员?她更用力地捂紧了怀中男人的口鼻,
感觉到自己指尖下微弱的脉搏在跳动,是她在这个冰冷雨夜里唯一的、滚烫的慰藉。
那些人很快撤离,仿佛不曾来过。路虎车消失在雨幕中。筱晓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又过了漫长的十分钟,确认再无任何动静和威胁,她才敢喘气。
“不送医院……不行……”她牙齿打颤地说,一半是说给昏迷的男人听,
一半是逼迫自己重新拾起行动力。她记得山脚下几公里外靠近高速口的地方,
有一个社区的卫生服务站,虽然规模不大,但设备应该能处理外伤!这是唯一的生路!
她再次用尽全身力气把男人拖回小POLO边。破旧的后车门打开都艰难。
好不容易把他塞进后座,用安全带勉强固定。筱晓浑身湿透,冷得发抖,一脚油门,
几乎是用自杀般的速度朝着山下最近的那个亮着红十字灯光的小楼冲去!“医生!救命!快!
车祸!有人快不行了!”筱晓几乎是撞开卫生服务站急诊室的大门,声音嘶哑地哭喊着,
冰冷湿透的身体像个破布娃娃,支撑不住地往下滑。
医生和护士被这个浑身污泥、眼神惊恐绝望、身后小破车里还拖着一个血人的女孩吓了一跳!
短暂的混乱后,几个当值的医护人员立刻推着担架车冲了出来!
当男人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床,紧急推进简陋的抢救室时,明亮的无影灯下,
他那身被污泥掩盖、却仍能看出材质价值不菲的西装,
以及昏迷中依旧难以掩盖的、与这基层卫生院格格不入的尊贵气场,
让正在消毒器械的林院长眉头猛地一跳。林院长是老医生,经验丰富,眼神锐利。
他仔细擦拭着伤者满是血污的手腕,试图寻找静脉通道。冰冷的消毒水擦过皮肤,
即使在混乱中依然紧紧扣住腕口、被泥土半掩的……深邃如夜空、光华内蕴的深蓝宝石袖扣!
林院长的动作猛地一顿!他下意识地凑近袖扣仔细辨认,心脏瞬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这不是普通的宝石袖扣!这是皇甫家族继承人的徽记——“寰宇之心”!
是身份和权力的象征!图片在集团内部高层通讯录里见过!绝对错不了!
担架上这个生命垂危的年轻人是……皇甫凛!那个名字都能让A市商圈抖三抖的皇甫凛!
寰宇集团的掌舵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还伤成这样?!
被一个浑身泥泞的小女孩送来?!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林院长!这哪里是病人!
这分明是比核弹更危险的烫手山芋!“立刻!启动VIP一级封锁预案!”林院长强压震惊,
声音干涩却异常急迫地对旁边的护士长低吼,“通知……通知集团安保部!最高级别!
还有……萧特助!快!!”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带上了颤音。护士长脸色煞白,
立刻转身冲向内部通讯设备。林院长又看了一眼皇甫凛腕上那枚袖扣,眼神复杂至极,
对着旁边还在准备包扎器材的年轻医生急促补充:“给这位**……处理一下伤口!
安置到……安置到留观室!看……看好她!”语气是命令式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筱晓茫然地站在急诊室门口冰冷的瓷砖上,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冷得像冰块。
掌心和手臂被划破的地方渗着血丝,混着泥水,刺痛感尖锐而麻木。她感觉不到太多疼痛,
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和茫然。刚才那位老医生……他的表情很奇怪,
不是单纯的同情或紧张,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种巨大的恐慌和……敬畏?
还有他那句“看好她”……她只是一个送人来急救的,为什么要看好她?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就在这时,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速度极快!筱晓下意识地回头——走廊尽头,原本空荡的候诊区,
如同黑色的潮水汹涌而至!五六个穿着统一的、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的男人,
像幽灵般出现!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训练有素,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片,
瞬间就控制住了所有出入口!连空气都仿佛被压缩了!其中领头的一个身材高大挺拔,
神情冷硬如同钢铁铸就,眼神扫过筱晓时,如同X光穿透骨髓,冰冷而毫无波澜,
只在看到她还带着污泥的手时,极细微地皱了一下眉头。这绝不是普通的保安!
强烈的危机感让筱晓血液几乎冻结!林院长和一个护士刚从抢救室里出来,看到这阵仗,
院长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瞬间站直了身体。“萧…萧特助!您来了!
皇甫先生正在里面……”态度毕恭毕敬,带着显而易见的畏惧。
原来这个领头冷峻的男人叫萧特助。萧策,皇甫凛那把藏在暗处的最锋利的刀。
他甚至没看筱晓第二眼,目光直接越过她和林院长,投向抢救室那扇紧闭的门。
那眼神里没有担忧,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和评估。“情况。”萧策的指令简单直接,
毫无温度。林院长吞咽了一下,语速极快:“严重脑震荡,右臂开放性骨折,
多处软组织挫裂伤,失血性休克前期……已经紧急处理了生命体征。但是……他身份太敏感,
我们这里设备有限,最好立刻转移到集团医院进行……”“封锁。”萧策打断他,
语气不容置疑,“这个服务站,从现在开始,暂停接收任何新病患。
今晚所有值班人员、登记信息……”他的目光终于转向筱晓,那眼神不再是冰冷的审视,
而是一种看待物品般的漠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碾碎蝼蚁的意味,
“特别是这位……目击者,暂留。”目击者?这个词像块冰砸在筱晓心里!
她猛地抬起头:“我不是!我只是把他送来……”她的话被萧策冰冷的手势打断。
“林院长,”萧策根本没看她,只对着林院长发令,“麻烦带她去处理下伤口,
然后请在留观室稍作休息,确保‘安全’。”他强调“安全”两个字,重得如同千斤枷锁。
一个眼神示意,两名黑衣保镖立刻如同沉默的铁塔,一左一右站在了筱晓身边。
无形的囚牢瞬间铸成。恐惧、委屈、冰冷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淹没了筱晓。她想挣扎,
想反驳,但那双保镖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执行命令的漠然。
她像只被突然困住的鸟,徒劳地扑扇着翅膀。
手臂和掌心的伤口被雨水冲刷后开始传来清晰的刺痛,在恐惧的加持下,
尖锐得让她眼眶发酸。眼泪再也忍不住,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和脸上冰凉的雨水混在一起。
林院长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语气异常温和、小心翼翼地对筱晓说:“**,谢谢你送来皇甫先生。你受伤了,
请跟我来……”皇甫先生?!这个名字,如同晴空霹雳!筱晓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那个刚才无人机组说的被“清除”了的人的名字!
是那个……她拼死从死亡边缘拖回来的人!她救了一个……叫皇甫凛的人?
一个刚才似乎被宣布死亡的人?她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被那两位沉默的保镖“护送”着,踉跄地离开了急诊大厅,
走向未知的囚笼——一间设施简单却冰冷异常的留观室。铁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落锁,
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喧嚣,也锁住了她的自由。筱晓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冰凉的水泥地冻透骨髓,恐惧、无助和刺骨的寒冷将她彻底吞噬。她将脸埋在屈起的膝盖上,
无声地颤抖起来,眼泪在冰冷的皮肤上蜿蜒流淌。完蛋了。
她不小心闯入了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巨大漩涡中心。
皇甫凛在一片混乱冰冷的黑暗里挣扎了很久很久。没有光,没有声音,
雨水、沉重的窒息感、还有……一股若有若无、让他冰冷躯体本能想要靠近的、微弱的暖意?
像寒夜里唯一的一点微光。他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白光!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身体像是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在**,右臂传来沉重的束缚感和钝痛,头上裹着层层纱布。
混沌,如同浓雾笼罩着他的思维。这是哪里?我是谁?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一丝不苟,面容冷峻得如同大理石雕像,
眼神锐利如鹰,走了进来。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强烈的、熟悉又陌生的冷硬气息。
他恭敬地垂首:“皇甫先生,您醒了。”皇甫先生?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咔嚓一声,
撬开了记忆深锁的门扉。
无数的信息碎片瞬间涌入:寰宇集团、商业帝国、谈判、收购、背叛……“斩草除根,
寸土必争!”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本能准则。我是皇甫凛。
这个认知带来的力量感瞬间压倒了身体的不适。“萧策。”他开口,声音嘶哑干涩,
但那种睥睨的冷意迅速回归。“是,先生。”萧策垂首,
“您已经转移到集团医院顶级VIP层。安全无虞。”皇甫凛的眼神扫过奢华的病房环境,
顶级医疗设备无声运作。窗外是城市林立的高楼,如同匍匐的钢铁丛林。“车祸?
”他眉头微锁。记忆在这里断层,像被生生挖去一块的拼图,
只剩下模糊的雨夜、撞击、剧痛,以及……最后那个冰冷、刺眼的……注视?!萧策的侧脸!
一股莫名的、冰冷的刺探感针尖般扎在他心口!“查清了吗?”皇甫凛的声音骤然降温,
带着风雨欲来的威压,审视着萧策。“是星辉的陈宏达请的雇佣兵。人已经处理干净,
证据链正在收尾。”萧策回答得滴水不漏,表情没有一丝波澜,是纯粹的、冰冷高效的特助。
“陈宏达……”皇甫凛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熟悉的、无机质的冷酷寒光,“很好。
”两个字,决定了对手的灰飞烟灭。记忆似乎在恢复,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正在回归。
但他总觉得不对!心头莫名空落落!好像还缺了至关重要的一环!像一张精心拼合的画卷,
却撕掉了中心的留白。他抬起完好的左手,目光落在床头柜上倒扣着的一个金属小盒子。
萧策立刻会意,打开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皇甫凛随身的物品:腕表,
一枚深蓝色宝石袖扣——“寰宇之心”,
还有……皇甫凛的目光停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块洗得发白、叠得方方正正,
但边缘依旧有些磨损起毛的、蓝格棉布手帕。
上面用朴素的十字绣绣着两个小小的字母:X.X.这是他贴身口袋里的东西!不是他的!
不属于他的东西,为何在他濒死的贴身口袋里?一股奇异的熟悉感,像一道电流,
瞬间击中了他混乱的大脑!冰冷的病房空气里,
仿佛凭空多出了一缕极淡、极陌生却又让他灵魂深处某个角落微微悸动的气息!
像是某种清冽的草木药香……不!更像……雨夜里,在冰冷污浊的泥水中,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谁?意识沉沦前最后的、混乱模糊的感知碎片猛地冲击着他!
冰冷雨水中,一双坚定靠近的、纤细沾满污泥的手?
微弱的声音在呼唤……焦急、恐惧……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固执!“醒醒!坚持住!
”“我不会让你死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猛然烫在冰冷的记忆荒原上!
皇甫凛的瞳孔骤然收缩!不是因为手帕本身,
而是当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粗糙却异常柔韧的布料时,
一种强烈到令他灵魂颤栗的熟悉感轰然袭来!
冰冷的雨水、失重的绝望、皮肉撕裂的剧痛……在这翻涌的黑暗深渊里,
尽最后力气按压止住不断渗出的温热液体、最后塞进他手里的……正是这抹微不足道的柔软!
不是幻觉!那个模糊的、执拗地将他拖出死亡泥沼的身影!那个声音!那个……气息!
不是梦!不是濒死的幻象!他猛地攥紧那块蓝格手帕!
那细微的草木气息仿佛还残留在指间!像一根无比坚韧又细若游丝的线,
强行刺穿了他失落的记忆碎片!一个在冰冷死亡边缘,
曾经用单薄身躯和孤勇为他点亮过唯一微光的存在!“她是谁?!
”皇甫凛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再是询问,而是裹挟着金属般的强硬与不容置喙的压迫!
冰冷的眸光如同出鞘的利剑,精准地锁定了萧策!“送我来医院的人!那个声音!在哪?!
”强烈的执念如同一股飓风在他眼中成形!找到她!填补这块冰冷的空白!
挖出那段丢失的记忆!无论付出任何代价!萧策眼神纹丝未动,
但眼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和评估。“先生,”他微微欠身,声音依旧平稳,
不带起伏,“根据林院长当时的描述,有一位路过的好心人将您送到了卫生站。
没有留下姓名和有效信息,医护人员也没有过多留意形貌特征。
那位‘好心人’在确保您被接收后,已经离开了。”他将时间概念模糊处理,
省略了他们强制留人的过程。“离开了?”皇甫凛的眸子瞬间眯起,
一股冰冷的怒气开始无声酝酿。他不信!那个在意识沉没前留下如此深刻烙印的声音和气息,
会不留痕迹!“动用了多少资源?”皇甫凛问,语调已是冰点。
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冰冷的“寰宇之心”袖扣表面用力摩擦。“事发地偏僻,监控稀疏。
我们分析了当时区域内所有可能的路线,车辆信息……还在排查。没有拍到有价值的画面。
”萧策的汇报滴水不漏。没有画面?一个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
会在所有监控下消失无踪?皇甫凛缓缓靠回宽大的靠枕,眼神锐利地审视着萧策。
病房里的空气冷得像西伯利亚寒流过境。
他的指腹感受着袖扣冰冷坚硬的宝石切割面和手帕柔软粗糙的触感,对比如此强烈。
“萧策,”皇甫凛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金属被强行扭转时发出的、令人心悸的紧绷感,“翻遍A市,给我找出这个X.X。
”他顿了顿,眼神掠过那张蓝格手帕上的绣字,如同某种审判:“悬赏一亿,
只买这一条线索。”记忆断章里的微光(中)空气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氧气,
凝滞、粘稠得令人窒息。皇甫凛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
穿过VIP病房里过分安静的奢华空间,牢牢钉在病床侧前方那面巨大的全息光幕墙上。
淡蓝色的数据流如同冰冷的瀑布,无声倾泻。
代表皇甫凛个人私库权限的专属秘钥——一颗暗金色的骷髅图标——悬停在光幕顶部中央,
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威严。然而此刻,骷髅空洞的眼眶下方,
一行血红的、不断跳动的巨大文字,如同燃烧的烙铁,
线索来源:任何能够核实、追溯该符号与“12·19”枫林山道救援事件直接关联的信息。
保密等级:凛冬(最高级)悬赏公告下方,
、商业)中扫描出的含有“X”、“X”、“x”或类似叠加符号的数以亿计模糊图像片段。
潇”“笑”等同音/近似字个体、以及所有公司注册、商标注册中含“XX”组合的全记录。
息流(皇甫凛的人早已第一时间彻底清除了那家小卫生站当晚相关的任何电子和纸质痕迹)。
怪救援”、“符号”……相关网络通讯信息被一层无形的防火墙悄然拦截、标记、深度分析。
金流追溯(黑市+匿名路径):所有匿名支付通道、加密货币流向中异常金额的蛛丝马迹,
均被纳入蛛网般的追溯模型。
0】【匿名资金异常流向标记:0】整个寰宇庞大的、近乎无所不能的信息触角和资源,
像一张精心编织的天罗地网,网住了整个城市,却只捞起一片虚无。
皇甫凛靠在一整块冰冷黑玉石雕刻而成的背板上,那只暂时未受伤的左手,
无意识地、反复地、用力地捻动着指间那块洗得发白、边缘有些毛糙的蓝格手帕。
粗糙的棉布质感摩擦着指尖,
每一次细微的触感都像是在他混乱冰冷的记忆深处拨动一根锈蚀的弦。
他穿着墨黑色的真丝病号服,衣料反射着病房冰冷的主光源,
勾勒出他依旧挺拔却因失血与混乱而微微显出几分脆弱轮廓的肩线。
手术后的疲惫并没有削弱他那张极具侵略性的英俊面孔带来的压迫感,反而在苍白的底色下,
那双深邃的眸子更加锐利冰冷,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被投入了巨石,表面平静,
内里却是压抑不住的、无声的汹涌风暴。额角包扎的白色纱布和右臂坚固的矫形外固定支架,
是他此刻虚弱最外露的表征,却更像勋章,昭示着他不容侵犯的实力和他复仇的决心。
那份针对陈宏达及星辉科技的无情反扑清算令已在十分钟前由AI秘书签署发送,
其冷酷高效和彻底程度绝对能让整个商圈在未来数月内噤若寒蝉。然而,
处理完这起必然的“意外”,本该在病床上休养生息、运筹帷幄的皇甫凛,
此刻全部的心神却诡异地凝聚在一个无形的、代号为“X.X”的幽灵身上。那块手帕,
上面简单绣着的两个字母。它在哪儿见过?在谁手里?
它和那在冰冷泥水中唯一支撑着他的微弱暖意有何关联?
皇甫凛眼前不断闪现着混沌破碎的画面:刺耳的撞击、冰冷的窒息、沉重的黑暗……然后,
一只在泥泞里摸索、坚定、不顾一切伸向他的手!
接着是那张在明亮的手术灯光下倏然变得冷硬、震惊、甚至是恐惧的脸——林院长!
…以及那个被强硬隔开、淹没在黑色海洋里那个惊恐无助、带着泥污和泪痕的……模糊侧影?
是他吗?X.X?皇甫凛的指腹在蓝格布上留下更深的印痕。那个身影太模糊,太脆弱了。
但那种感觉……那种冰冷绝望中唯一能抓住的、带着泥土腥气和微弱草木清香的……存在感,
强烈得几乎让他在此刻静谧的病房里产生生理性的心悸。“先生,
关于肇事者陈宏达的跨洋追逃同步已经启动。预计72小时内会有确切位置回报。
”萧策沉稳且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内响起,像投入寒潭的一颗石子,
却奇异地无法荡起该有的涟漪。他站在全息光幕侧后方半步远的地方,
如同皇甫凛的一道影子,身形笔直,穿着没有任何褶皱的灰色高定西装。
金丝边眼镜的镜片在光幕的淡蓝光线下,反射出两道捉摸不透的光芒,
巧妙地挡住了他眼底深处的所有情绪——担忧?评估?抑或是别的什么。
他清晰地看到皇甫凛捻动手帕的动作越来越快,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不是皇甫凛该有的样子。至少,
不该是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可能只是出于偶然才接触到的路人该有的态度。这过于执拗,
过于……私人。这不是一个刚从死亡边缘挣脱的冷血统治者正常的行为模式。
萧策内心深处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警惕。这个突然出现的“X.X”,
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看似微小,却可能在皇甫凛这片深不可测的海域里,
搅动起不受控制的暗流。“查不到?”皇甫凛没有抬头看萧策,
也没有回应关于陈宏达的消息。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手术后特有的沙哑,
可每个字却像冰刀刮过金属,冷得刺骨。
他依旧盯着光幕上那不断滚动却永远指向“0”的冰冷结论,目光似乎穿透了数据,
落在了一片虚无之上。
送去了皇甫集团旗下最不起眼的一个卫生站、又恰好在被发现身份后还能安然消失无踪的人?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全是刻骨的怀疑和浓重的戾气。“巧合多到,
让我觉得这世界像个马戏团。萧策,你觉得呢?”那冰冷的质问如同无形的锁链,
猛地套向萧策。萧策的心跳在那瞬间漏了一拍,表面却纹丝不动。他微微欠身,
声音保持着专业与克制:“现场分析支持意外的偶然性。那条路并非完全无人通行,
尤其雨夜,不乏寻求短暂驻足的车辆。至于卫生站选择,可能是就近原则下的最优解。
至于消失……她很可能被当时混乱的场面吓到了。”他停顿了半秒,极其谨慎地补充,
“先生,目前看来,她只是一个无意间卷入的普通市民。
过度关注……可能会暴露您恢复期的弱点,被潜在的威胁利用。”这是事实,更是试探。
他需要知道皇甫凛对“X.X”的执念到底源于何处?是仅仅为了堵住情报漏洞?
还是……那股来自失忆期间无法捕捉的、不该存在的温暖,真的撬动了什么?
皇甫凛终于移开了落在光幕上的视线。他那双如同淬炼过寒冰的眼眸,缓缓转向萧策。
病房里的温度似乎瞬间又降低了几度。那眼神没有了之前的审视,
却变成了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绝对压迫。那不是愤怒,而是君主对其掌握中的一切,
包括空气和思想,一种习以为常的、冰冷的、不容置疑的驾驭。“弱点?
”皇甫凛的声音如同低沉的雷鸣在死寂中滚动。
“一个能在那样的车祸和‘清理队’眼皮底下活下来并清除了痕迹的人,
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来源!”他握着手帕的手指收紧,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把她找出来。我要知道她是谁,目的,背景,和她听到的、看到的……每一个细节!
挖地三尺!”每一个字都像是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在萧策精心维持的冷静外壳上。
那股不加掩饰的、带着怀疑的强硬命令,让他感到一股寒意自脊椎窜升。
皇甫凛不是相信了他的解释,而是根本不在意解释。他要人!无论这个人是好是坏。
这种不容置疑的霸道,本身就是一种变相的审问。“是,先生。”萧策没有辩解,
也没有试图进一步分析,立刻垂首应道。
镜片后的视线与皇甫凛冰冷审视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碰撞,像两柄无声交锋的利器。
在那片冰冷和压迫中,
一种连皇甫凛自己恐怕都未曾意识到的、急于抓住某种虚无缥缈的、如同救命稻草般的恐慌。
恐惧失去那段空白记忆的控制权?还是……恐惧那束微光彻底熄灭在不知名的黑暗里?
萧策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
将那枚记录着“绝对清除”证据的加密芯片更深地埋进西装内衬的口袋里。
这块芯片是他唯一的护身符,也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必须找到“X.X”,
无论是为了平息皇甫凛的疑心,还是为了……掐灭这个可能引燃毁灭一切的火星。
他不再言语,如同一尊沉默的钢铁守卫,更深地融入了病房冰冷的背景中。
全息光幕依旧在无声流淌着无效的信息,皇甫凛捻动蓝格手帕的动作越来越快,
那细微的摩擦声在绝对安静的病房里,如同某种倒计时的鼓点。寻找已经开始。
而那潜藏在迷雾深处的女孩筱晓,对此一无所知。
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流淌成一片虚幻的光海。筱晓坐在公交车后排一个靠窗的位置,
额头抵着冰凉结了一层淡淡水汽的玻璃,双眼无神地望着外面匆匆掠过的斑斓光影。
距离那个雨夜已经过去了五天,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恐惧,却像附骨的寒蛆,
在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啃噬着。她换了住址。从相对靠近城北的那个老破小单身公寓,
搬到了更偏西南角、一个鱼龙混杂、租金低廉的大型安置小区。这里环境恶劣,
但人流量极大,邻里之间彼此陌生得像路边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