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猫猫老婆送我招财崽》这部小说构思不错,前呼后应,水无长袖文笔很好,思维活跃,陈默阿璃小满是该书的主要人物,小说内容节选:我知道……这个月……能不能再宽限两天?我这边刚接了个小项目,结了款马上……”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听筒隐约传来……
死亡像冰冷沉重的淤泥,一点点淹过口鼻,堵住气管。陈默瘫倒在办公室冰凉的瓷砖地上,
眼前是屏幕上没写完的代码,幽幽荧光刺得他瞳孔涣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撞得肋骨嗡嗡作响。他徒劳地张大嘴,
却吸不进一丝空气,肺叶火烧火燎。意识模糊的边缘,他想,原来猝死是这样的,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喉咙,拖向无光的深渊。视野彻底黑下去的前一秒,
一道刺目的白光照亮整个办公室,随即被震耳欲聋的雷声吞没。落地窗外,暴雨如注,
疯狂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汇成浑浊的水流。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
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一丝微弱、冰冷、带着雨水腥气的触感蹭过他的手背。
陈默猛地吸进一口气,如同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肺里灌满了冰冷的空气,
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残余的闷痛。他挣扎着坐起身,
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又重新拼凑起来,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包裹着他。
手背上那点湿冷的触感还在。他低头,对上一双眼睛。一双在昏暗中幽幽亮着的金色眼瞳,
像两簇被雨水打湿却不肯熄灭的微弱火苗。那是一只猫。浑身湿透,
黑色的皮毛紧紧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几乎和角落里堆积的废弃文件袋融为一体。
雨水顺着它微颤的胡须往下滴,在积灰的地板上晕开一小圈深色。它看起来狼狈又虚弱,
只有那双眼睛,固执地穿透黑暗,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陈默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
残留着濒死的窒息感和心脏撕裂般的余痛。他下意识地伸出手,
指尖碰到湿漉漉、冰冷颤抖的一团。那猫没有躲闪,反而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指,
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微弱、近乎破碎的呼噜声。“凡人……”一个声音,
直接在他混乱的意识里响起,清冷、空灵,带着非人的质感,像冰棱碎裂在寂静的深谷。
“许愿吧。”愿望?陈默茫然地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金色竖瞳。愿望是什么?
是下个月能准时交上的房租?是桌上那碗吃到一半就冷掉发硬的泡面?
是手机里那串永远无法拨通的、属于故乡的号码?
还是……这漫长而孤寂的、仿佛永远只有代码和冰冷屏幕的人生?“想……”他嘴唇翕动,
干裂的唇瓣摩擦着,发出嘶哑的气音,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想……有个家……有人……”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咳嗽吞没,他蜷缩起身子,
像只濒死的虾米。意识再次沉入黑暗。***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
像一柄金色的利剑,直直刺在陈默的眼皮上。他皱着眉,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帘。
头疼得像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碎纸机,嗡嗡作响。
昨晚……加班……然后……他猛地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失重般跳了一下。濒死的窒息感,
冰冷的瓷砖,还有那双……金色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背,那里干干净净,
只有长期敲键盘留下的薄茧。是梦?一个无比真实、带着死亡冰冷触感的噩梦?他甩甩头,
试图驱散残留的眩晕感,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床的另一侧牢牢攫住。呼吸瞬间停滞。
一个少女蜷缩在他的单人床上,睡得正沉。乌黑柔顺的长发铺散在洗得发白的廉价枕套上,
衬得那张小脸莹白如玉。她的睡颜宁静得不可思议,
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扇形阴影。清晨的阳光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流淌,
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陈默的视线凝固在她头顶两侧。那里,乌黑的发丝间,
赫然支棱着两只……毛茸茸的、尖端还带着一点俏皮白尖的猫耳朵!随着她清浅的呼吸,
那对耳朵还极其细微地、无意识地抖动了一下。不是梦。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他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踉跄着后退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少女被惊醒了。那双紧闭的眼睛倏地睁开。
金色的竖瞳,在晨光中如同流淌的熔金,清澈、深邃,带着一丝初醒的懵懂,
直直看向僵在墙角的陈默。那眼神,像极了昨夜暴雨中绝望的凝视,
却又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一种近乎纯粹的好奇和坦然。“你……”陈默喉咙发紧,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是谁?
你怎么……”他的目光无法控制地再次瞟向那对轻轻抖动的猫耳。少女坐起身,
薄薄的毯子滑落,露出身上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属于陈默的旧T恤,宽大的领口歪斜着,
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锁骨。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只是歪了歪头,
那双非人的金瞳专注地看着陈默,像是在研究一件新奇的物品。“阿璃。”她开口,
声音清泠悦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你救了我。契约……成立。”她抬起一只手,
纤细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额心,又指向陈默的胸口。
一个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符文在她额心一闪而逝。契约?救了她?
陈默混乱的思绪终于捕捉到一丝关联。昨晚濒死时模糊的愿望,那只湿透的黑猫,
还有那句“许愿吧”……荒谬绝伦的碎片瞬间拼凑成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真相。
“契约……就是你的愿望。”阿璃看着他震惊到失语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
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像初春冰面裂开的第一道细纹,转瞬即逝。“家人。我给你。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理所当然,不容置疑。窗外,暴雨早已停歇。
阳光灿烂得刺眼,将昨夜死亡的阴影驱散得干干净净,
却将陈默拖入了一个更加光怪陆离、让他无所适从的现实漩涡中心。
***时间像指间抓不住的流沙,一年光阴,
就在那间狭小却莫名有了温度的出租屋里悄然滑过。陈默的生活被彻底打败。
、泡面、无休止的加班被一个叫阿璃的猫耳少女和两个精力旺盛得如同永动机的小家伙取代。
“爸爸!看!”刚满一岁的小元(陈默给儿子取的小名)摇摇晃晃地扑过来,
小手高高举着一个用积木歪歪扭扭搭成的“塔”,小脸上满是邀功的兴奋。
“爸爸……抱……”软糯的奶音在旁边响起,妹妹小满(陈默希望她人生圆满)也张着小手,
像只笨拙的小企鹅一样扑向他的腿。陈默一手一个,
将两个沉甸甸、奶香扑鼻的小肉团子抱起来,心口被一种从未有过的、饱胀的暖意填满。
他亲亲儿子沾着饼干屑的小脸,又蹭蹭女儿柔嫩的额头,疲惫一扫而空。“乖,真棒!
爸爸看看小元搭的高楼……”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厨房。
阿璃系着一条明显小一号、图案幼稚的围裙(大概是超市打折的赠品),正踮着脚,
试图去够柜子顶层的奶粉罐。清晨的阳光勾勒着她纤细的侧影,乌黑的发顶,
那对毛茸茸的猫耳随着她努力的动作,警惕地微微转动着,
捕捉着身后孩子们的嬉闹声和他靠近的脚步声。陈默放下孩子,走过去,
轻松地替她拿下奶粉罐。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微凉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
阿璃迅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那双金色的竖瞳,只有尖尖的耳廓边缘,
似乎泛起了一层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粉色。“谢谢。”她的声音依旧清冷,
但尾音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捕捉的柔软。“我来冲奶,你去看着他们别摔着。
”陈默熟练地拧开罐子,舀出奶粉。奶粉罐快见底了。
他瞥了一眼旁边空了大半的婴儿米粉袋子,
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这个月刚发下来、转眼就要被房租、奶粉钱啃掉大半的工资。
生活依然拮据,甚至比单身时更加捉襟见肘。一个大人,一个非人,
再加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他那点程序员的薪水实在单薄得可怜。他戒了烟,戒了咖啡,
午餐永远是公司食堂最便宜的套餐,晚上回来还要接一些外包的零活,常常熬到深夜。
但每当看到阿璃笨拙却认真地学着给孩子们换尿布、喂奶,看到她蜷在沙发角落,
任由两个小家伙把她当成毛绒玩具爬来爬去时,
那双金瞳里偶尔流露出的、近乎温柔的光;每当抱起儿子软软的身体,听着女儿咯咯的笑声,
感受着他们毫无保留的依赖……陈默就觉得,所有的疲惫和窘迫,都值得。这就是家吗?
他曾经在濒死边缘,用尽最后力气抓住的幻影,如今成了他灰暗生活里真实得烫手的光源。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客厅地板上,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奶香和婴儿爽身粉的味道。小元和小满刚吃饱,
被阿璃哄着在爬行垫上睡着了,小肚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陈默刚结束一个远程会议,
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打算去厨房倒杯水。客厅里静悄悄的。阿璃背对着他,
坐在爬行垫的边缘,低着头,长长的黑发垂落,遮住了侧脸。她正凝视着睡熟的两个孩子,
背影在斜阳里显得有些单薄,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静。陈默放轻脚步走过去,
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她光洁的后颈,那里,靠近发际线的地方,
几道极淡、几乎融入肤色的银色细纹若隐若现。他之前从未留意过。“看什么呢?
”他轻声问。阿璃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几秒,她才慢慢抬起头,转向他。阳光落在她的脸上,
那双金色的竖瞳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澄澈,却又像隔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里面翻涌着陈默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一种深沉的眷恋,混杂着难以撼动的决绝,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时间……快到了。”她的声音很轻,
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心湖上,却激起一圈沉重的涟漪。陈默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寒意毫无预兆地从脊椎窜上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碰触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什么时间?阿璃,你在说什么?”阿璃却在他指尖即将碰到的前一刻,敏捷地避开了。
她站起身,动作快得像一道无声的影子。她走到窗边,背对着陈默,
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契约……”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又像是在抵抗某种无形的力量,“不是永久的。我的存在,会引来……不该来的东西。
”她的声音变得异常艰涩,“为了他们……我必须走。”“走?走去哪?”陈默猛地站起来,
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什么叫引来东西?我们一起想办法!或者……”他脑中一片混乱,
“或者我们一起走?带上孩子,离开这里!”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可能会消失,
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阿璃终于转过身。金色的竖瞳里,那片朦胧的雾气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你护不住。”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只有我离开,切断联系,他们……才会安全。”她的目光越过陈默,
投向爬行垫上睡得香甜的两个孩子,眼神瞬间柔软下来,那丝深沉的眷恋浓得化不开。
但下一秒,又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照顾好他们。”她的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一种陈默从未听过的疲惫,“他们是……你的家人。”话音未落,
阿璃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开始变淡,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轮廓在空气中扭曲、模糊。
陈默惊骇地冲上前,伸手去抓,指尖却只穿过了冰冷、空无一物的空气。“阿璃!
”他徒劳地呼喊,眼睁睁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
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她的清冷气息,
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客厅里死一般寂静。爬行垫上,小元无意识地咂了咂嘴,
翻了个身。小满似乎感应到什么,小眉头微微蹙起,发出几声不安的哼唧。陈默僵在原地,
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指尖冰凉。巨大的失落和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失去了重心般踉跄一步,扶住旁边的沙发靠背才勉强站稳。目光茫然地扫过空荡荡的客厅,
最后落在阿璃刚才坐过的地方。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件东西。是一条项坠。材质非金非石,
触手温润,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造型是一只蜷缩着的、闭着眼睛的猫,雕工古朴而神秘。
在猫的眉心位置,镶嵌着一颗极其微小的金色晶体,
此刻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频率,极其缓慢地闪烁着,如同风中残烛,
随时会彻底熄灭。陈默颤抖着手指,将它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坠子硌着掌心的纹路,
那点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脉动,却像心脏般一下下敲打着他的神经,
提醒着他那场奇幻际遇并非虚幻,也提醒着他失去的沉重。家,瞬间塌陷了一半。
***五年。时间是最冷酷的雕刻师,也是最顽强的修复者。它用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砂纸,
打磨掉了最初的震惊、绝望和锥心的思念,留下的是更为粗糙、也更为坚硬的现实。
陈默变了很多。曾经熬夜写代码残留的、属于青年人的那点锐气被彻底磨平,
只剩下眉宇间深深的刻痕和眼下常年不散的青黑。
那件洗得发白、领口都磨出了毛边的旧毛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
更显出几分形销骨立的单薄。他推着一辆锈迹斑斑的二手婴儿车,
脚步沉重地走在初冬傍晚湿冷的街道上。车里堆满了刚采购的廉价打折蔬菜,
上面还压着一袋特价处理的、包装有些破损的纸尿裤。婴儿车里,坐着两个五岁左右的孩子。
哥哥小元安静地看着街边闪烁的霓虹,小脸在变幻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
妹妹小满则显得活泼些,小手好奇地扒着车沿,
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路边一家蛋糕店里精致的橱窗,里面摆满了色彩诱人的奶油蛋糕。“爸爸,
”小满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她回过头,指着橱窗,“那个小兔子蛋糕,好漂亮哦!
”陈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玻璃橱窗被店里的灯光映得明亮温暖,
那个兔子蛋糕做得栩栩如生,雪白的奶油上点缀着粉色的糖霜耳朵和红色的糖果眼睛,
在寒冷的冬夜里散发着甜蜜的诱惑。他喉咙动了动,干涩得发紧。“嗯,是漂亮。
”他移开视线,声音有些沙哑,推着车继续往前走,避开了女儿期待的目光,
“等小满生日的时候,爸爸再给你买。”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空洞无力。上一个生日,
也只是多煮了个鸡蛋而已。小满懂事地点点头,没再纠缠,
只是又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那明亮的橱窗,小小的肩膀似乎垮了一下。转过街角,
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明亮的白炽灯光从玻璃门里倾泻出来,
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一方温暖的光块。“爸爸,牛奶!”小元指着便利店的招牌,
小声提醒。家里的牛奶昨天就喝完了。陈默点点头,把婴儿车小心地停在门口避风的地方。
“小元看着妹妹,爸爸马上出来。”他弯下腰,低声叮嘱儿子,
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小满歪掉的毛线帽。便利店里暖气开得很足,
与外界的湿冷形成鲜明对比。陈默走到冷柜前,目光在琳琅满目的牛奶盒上扫过。
手指掠过那些包装精美、印着进口牧场的牌子,
最终停留在最底层一排促销打折的普通盒装奶上。他拿起两盒最便宜的,掂了掂分量,
又仔细看了看保质期——还有三天到期。足够了。他拿着牛奶走向收银台。
收银台后坐着两个年轻的女店员,正凑在一起刷着手机短视频,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其中一个店员抬眼瞥了陈默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那两盒打折奶,
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一共十二块八。”店员懒洋洋地报出价格,
扫码机发出“嘀”的一声。陈默从旧羽绒服内袋里掏出磨损得厉害的旧钱包,
里面皱巴巴的纸币屈指可数。他仔细地数出几张零钱,又摸索出几个硬币,
凑在一起递给店员。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
屏幕上跳动着“房东王姨”的名字。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侧过身,
手指有些僵硬地划开接听键,压低声音:“喂,王姨?……是,是,
我知道……这个月……能不能再宽限两天?我这边刚接了个小项目,
结了款马上……”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听筒隐约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催促,
像冰冷的针扎在耳膜上。陈默只能不住地点头,
嘴里重复着“好的”、“一定”、“麻烦您了”这些苍白无力的保证词。他佝偻着背,
仿佛那无形的压力正沉重地压在他的肩头。握着那两盒冰凉牛奶的手指,
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两个店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撇了撇。
其中一个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陈默听到的音量,对另一个努努嘴:“啧,又是他,
每次都买快过期的便宜货……那两个孩子,没妈带就是可怜,
穿得也……”后面的话被刻意压低了,但那股子居高临下的怜悯和议论,像细小的冰渣,
无声地钻进陈默的耳朵里。他握着电话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电话那头房东的抱怨还在继续,像背景噪音一样嗡嗡作响。
他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冲上头顶,脸颊发烫,耳根滚烫,但后背却像浸在冰水里。
他只能把头埋得更低,视线死死盯着收银台边缘一道陈旧的划痕,仿佛要将它看穿。
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将那股混合着羞耻、愤怒和无力感的硬块,狠狠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软糯的声音打破了他几乎要凝滞的思绪。“爸爸!”是小满。
她不知何时自己从婴儿车里溜了下来,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便利店门口,扒着玻璃门,
小脸被屋内的灯光照得红扑扑的。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亮闪闪的东西——一枚崭新的一元硬币,
大概是刚才在婴儿车缝隙里发现的。“爸爸你看!”小满献宝似的跑进来,
完全无视了店员们有些惊讶的目光。她跑到陈默腿边,踮起脚尖,小手高高举起那枚硬币,
金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发现宝藏般的兴奋光芒。“钱钱!我在车里找到的!
”她仰着小脸,声音清脆得像敲打冰凌,“我们把钱埋起来好不好?埋在阳台的花盆里!
妈妈讲的故事里说,种下钱,会长出好多好多钱钱!”她天真无邪的话语,
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两个店员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滑稽的事情,
其中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看向小满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看傻子似的同情和嘲弄。
陈默只觉得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那笑声和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在他心上。
他猛地挂断房东那还在喋喋不休的电话,几乎是粗暴地一把抱起小满,
另一只手抄起收银台上的牛奶,声音沙哑得厉害:“别瞎说!钱是买东西的,不是种的!
”他抱着女儿,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便利店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满了他的口鼻,吹得他一个激灵。门外,小元正努力踮着脚,
试图把歪倒的婴儿车扶正,小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和担忧。“回家!”陈默的声音干涩紧绷,
像一根快要断裂的弦。他一手抱着还在扭动、似乎不明白爸爸为什么生气的小满,
一手费力地将婴儿车推正,示意小元爬进去。动作间,
那两盒廉价的牛奶差点从他臂弯里滑落。“爸爸,钱钱……”小满在他怀里扭过头,
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小手还紧紧攥着那枚硬币,不肯松开。陈默咬紧牙关,
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坚硬的石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推着车,抱着女儿,
沉默地一头扎进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夜色里。身后的便利店,
像一个散发着虚假温暖的明亮岛屿,迅速被黑暗吞没。那枚小小的硬币,
被小满倔强地攥在手心,一路带回了家。***第二天清晨,天色是压抑的灰白。
陈默被一阵尖锐的、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鸟叫声吵醒。宿醉般的头痛撕扯着他的太阳穴。
昨晚他几乎没怎么睡,小满因为被训斥哭闹了许久,哄睡后,他对着电脑屏幕熬到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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