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患难与共

真是见了鬼了,明明是初次见面,但是这会儿这男子脸上带着的笑容,却让郁云澜的心里的底气,在这会儿都好像是被提了起来一样。

浑身上下都是劲儿。

而一直到很多年之后,她才明白这样淡然的笑容,给她的,始终都是能够一往无前的勇气。

这是一种感觉,更是一种,缘分所带来的命运。

只有真正志同道合的人,对彼此,才会有的这种,能够将自己的生命交出去的信任。

随着“噗通”的声音响起,男子抱着郁云澜,已经消失在了海面上。那几个大头兵都是北方的旱鸭子,不敢跳下去,情急之下将手里的武器对着海面发射。

随着船上响起此起彼伏的砰砰砰的声音,船舱内众人害怕惊呼声,也不绝于耳。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是在抓什么人。”

“听说是个十恶不赦的犯人。”

“犯人。十恶不赦,那他岂不是会杀人,我不想死,让我下去,我要下船。”

“是啊,我们要下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下船。”

船上一片混乱,随着响起几个维持秩序的大头兵恐吓的骂着:“都给我闭嘴,安静点。再鬼叫,就把你当贼人的同党办了……”

海里的男子,却始终都死死地抱着郁云澜的腰,躲着的子弹,越来越多。

暗夜之下的海水里,男子甚至能够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儿,因为害怕,而渐渐地苍白起来的小脸。

再转头看着水面上,着急之下,来不及去想太多,他一手依旧搂着郁云澜,不敢放开她分毫。

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当机立断的撕开方才被福伯包扎好的伤口。

郁云澜吃惊的瞪大眼睛,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海面上灯火通明如白天一般,很容易就看到那一方已经变了颜色的海水。

终于,那官兵头子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人已经死了,他们也能够回去复命了。

抬手示意手底下的人停下,之后一行人便下了船。

水里的郁云澜,拖着将要昏迷的陆北霖,又惊又怕不知道游了多久。

也不知道撑着她的这口气,不愿意放弃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生的希望,伴随着黎明的曙光终于出现。

看到前方是海岸,郁云澜突然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在这筋疲力尽之下,又好像是被注入了新的能量一般。

转头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昏过去的陆北霖。

闭着眼睛,重重的呼吸了几次之后,微微松开陆北霖的手,又放到他的腋下。

将他整个人拖起来,朝着海岸的方向奋力的游过去。

这人被人这般大费周章的追杀,甚至他叫什么名字,郁云澜到现在都不打算询问。

她只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在逃出生天之外,谁都离不开谁。

两人上岸之后,郁云澜后知后觉,也终于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在这一刻都好像是被用光了一样。

跌落在沙滩上,躺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疲惫之下,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个陌生的男人。

随着一阵微风吹来,感觉到脸上凉凉的,她这才好像是恢复了一些体力。

想起身边的男人一直都不说话,郁云澜也就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极速转头看过去。

同时如不受控制一样的,马上就将手放到了陆北霖的鼻子间。

幸好,还活着。

只是他的伤口被撕开,又在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他的伤,感染到了什么地步。

郁云澜起身,左看看,右看看。

瞧见不远处有一个用废了的筏子,起身走过去。

在那木筏上拍了拍之后,看那竹筏还算是比较结实。又试了试绑竹筏上的绳子。

满意的点点头之后,郁云澜也不再耽搁。

将那竹筏拉过去之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昏迷了的男人,拖到了竹筏上。

他在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活着,这体质也算是够厉害的了。

只是这会儿,得赶紧找个地方,帮他暖暖身子,再处理处理伤口,否则的话,就算是这会儿还活着,那入夜之后,也一样会被冻死。

郁云澜拖着陆北霖走了大半天,明明这样的天气,她浑身上下都湿了,可偏偏却是累的满头大汗的。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一个山洞。

当机立断,郁云澜便拖着他,朝着山洞里走了进去。

陆北霖身上的伤口,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还活着,自然是命大。

就是不用看,她也知道,他的伤口一定感染了。

只是这会儿也没有阿司匹林给他,在加上他现在的衣服还湿着。得先帮他取暖才行。

郁云澜走到洞口,四周看看。

幸好现在是在冬天,不至于连一些干柴都找不到。

捡了一些柴火,郁云澜再找找。

看到不远处的几颗果树上光秃秃的,除了蹲在上面的麻雀之外,甚至就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她忍不住自嘲的摇摇头。

这会儿这时候,怎么还可能找到什么果子之类的充饥。

其实她方才在拖着陆北霖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是看到前面有几家庄户人家,烟囱上冒着白烟的。

只是想到这男子的身份特殊,又受着枪伤。她到底还是不敢直接去那庄家院子里,免得会招惹来什么麻烦。

找了一圈之后,没找到什么吃的,想着这会儿要是不回去的话,那陆北霖差不多都要被冻死了,郁云澜当机立断,折回到了山洞里。

果然,他这会儿都快要被冻僵了。

郁云澜将怀抱里的柴火扔下,走到陆北霖的身边,蹲下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摸了几下。

摸出一个分量不轻的打火机来,试了试,质地高档的洋打火机,即便是泡了水,却还是能够打出火来,这是极好的。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这会儿这山洞里,却是灯火通明的。

郁云澜将烤干的长衫,再度盖到男子的身上之后,就着火光,看到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红润。

看样子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郁忙活了这么大半天,到了这会儿,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不知道福伯现在怎么样了。

原本他来接自己回家,却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也知道,这会儿他一定是急的六神无主了。

似乎到了这会儿,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才想起来害怕。一脸落寞的走到洞口。

柔和的月光,朝着洞口内照射进来,余光倒映在她的眸子里,却显得那一份落寞,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人在落魄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想要回家吧。

只是这些年来在莫斯科,也从来都没有一刻,是如同是现在这般,这样思念着爹娘的。

尤其是想到,福伯这一路上都是在跟自己说,娘知道她要回来,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准备了不少,她爱吃的东西。

甚至就连她的房间,都是特地被人弄成了西洋的装饰的时候,小丫头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心里突然就觉得万分的委屈了起来。

她想爹娘了。

也想福伯和小兰了。

越想家人,她这心底就越觉得委屈。

委屈之中,其实这会儿郁云澜的心底,也是觉得慌张的。

要是她永远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甚至都能够想象得到,娘因为着急而伤心的晕倒的场面……

“不会有事儿的。”

身后忽然想起的,低沉稳当的声音,成功的拉回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