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这日后,林叙栀被罚跪祠堂。

林母愤怒地说道:“不跪满三日,不许起身!你好好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

林叙栀抬眸:“娘,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林母双眼瞪得滚圆,仿佛要喷出火来。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嘶吼道:“你把林家的脸都丢尽了!不跪满三日,不许起身!要是再不知悔改,就别再认我这个娘!”​

话音刚落,林母双手用力一推。

林叙栀毫无防备,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去。

膝盖重重磕在祠堂的青砖地面上,疼得她眼眶泛红。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轰”地一声,厚重的木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刹那间,腐朽的气息裹挟着陈年旧尘扑面而来,钻进她的鼻腔,呛得她连连咳嗽。

昏黄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双腿早已麻木,仿佛失去了知觉。

可心中的伤痛却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让她几乎窒息。

她手中还紧紧握着那道圣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明明说过,会回来娶自己,明明说好了三年,他为什么要退婚?

他难道不知道,退婚对女子的而言是多大的羞辱吗?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林叙栀陷在回忆里,哪怕已经过了三年,只要想起,心还是会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的沉默使林母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别再肖想萧廷猷,过几日,我让人挑个好日子,把你送去给张丞相当填房,张丞相虽妻妾成群,但膝下无子,你过去后多生几个儿子,后半辈子也算有依靠。”

林叙栀脸颊**辣的疼,听到这句话,面容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惨遭退婚后,她沦为全城笑柄,各家官宦世家的公子都不愿再与她结亲。

后来,娘不是要将她嫁给农户就是要将她送去给官员做妾。

她从来都是誓死不从。

可之前林母安排的那些人,至少身家清白,没有过什么丑闻。

但这个张丞相,如今已经年近五十,素以好色著称,不仅流连青楼,还曾当街强抢民女。

想到这,林叙栀挺直腰背,严词拒绝。

“我不嫁!”

林母怒不可遏,扬手便又是狠狠一巴掌。

林叙栀脸颊的红痕更加清晰可见,如同一朵妖冶的红梅。

她的身子也被打的倾倒在地,一枚玉佩突然从袖间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霎时,她心跳漏了半拍,赶忙蹲下身去,将玉佩拾起。

这枚玉佩是萧廷猷贴身之物,遗失后恰巧被她捡到了。

她的指尖摩挲着玉佩,熟悉的触感瞬间将她拉回了那个午后。

当时,她怀揣着玉佩,准备物归原主,却在书房外,意外听到了萧廷猷与亲信的对话。

“主子,明日便要启程,你当真连半句叮嘱都不留?况且林姑娘对你情深意重……难道你不打算跟她透露一点消息?”

“万万不可!此次卧底敌国,事关国家存亡,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萧廷猷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这是为了家国天下,栀栀深明大义,等我凯旋,同她解释清楚后,她一定会理解我的苦衷。”

说到这里,萧廷猷叹了一口气,声音里也含了几分眷恋。

“我早前已告知他我出征一事,还特意把祖传玉佩放置在她房中,也算给她留个念想。”​

那时,林叙栀听着这些话,更加坚定了要等他回来的决心。

哪怕后来被退婚,被整个京城嘲笑,被世人视为耻辱,她也始终不放弃,她相信他是迫不得已,她等他回来解释。

林叙栀垂眸望着手里的玉佩,她不曾想到,这三年竟这样难熬,她快撑不下去了。

“你还留着这玉佩睹物思人吗?”

林母说着便要夺走她手中的玉佩。

林叙栀将玉佩握在掌心,眼尾泛红:“娘,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都三年了,还妄想嫁入萧府,你也不想想自己配吗?你能给萧将军做个暖床丫头都是抬举你。”

林母尖锐刻薄的声音一字字钉在她心上。

这些年,因不会女红被斥没有女儿家的样子,不懂琴棋书画被骂浅薄无知,连为自己辩解都会被扣上忤逆的帽子。

“给张丞相当填房这事,你不去,我便叫人将你绑了去。”

林叙栀的心如同坠入冰窖,可她仍不妥协,语气决绝。

“那女儿便自我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