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继平笑着说道:“这还用你说?在半年前,我就和你妈暗中张罗婚礼了,从婚纱到婚宴酒店,再到蜜月地点,我俩早就定好了。”

“只等江锦初这个**一死,我们一家人就能过上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钩子的针扎进江锦初心尖上。

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这些年为抚养孩子受过的苦与委屈。

体弱多病的江华浓半夜发烧,是她冒着滂沱大雨,一脚深一脚浅背着她去医院看病的。

闯祸不断地江念朝打破别人的脑袋,是她拎着东西上门道歉,卑微到恨不得跪在地上。

……

可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感动了她自己!

自己的儿女,是两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自己的丈夫,是禽兽不如心狠手辣的骗子!

自己的妹妹,是不知廉耻算计亲人的**!

怒火在心中膨胀,在江锦初的身体里肆意流窜燃烧,到最后,似乎有什么冲破了禁锢牢笼。

随着生命监护仪的报警声越来越急促强烈,江锦初发出凄厉愤怒的嘶吼,猛然睁开了眼睛。

陈继平大声喊道:“呀,她醒了!华浓,快,快拔掉她的管子,别让她活!”

下一刻,江华浓狠心拔掉了江锦初身上所有的管子,在四个禽兽心虚惊恐又毒辣的眼神注视下,监护仪上剧烈波动的心跳曲线猛然变成了一条直线……

“啊……”

江锦初的胸膛里像是燃烧着火苗,让她痛苦愤恨到极点,忍不住嘶吼出声。

下一刻,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空气里也没有来苏水的味道。

是砖瓦结构的土木房,大风刮进来,有尘土簌簌落下来,在午后的阳光中翩然起舞凋落。

“哞……”

外面传来老黄牛的叫声,把江锦初从迷茫与痛苦中唤醒。

她翻身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睡在大通铺上,泥炉子上的水壶正腾腾冒着热气,水开了。

这……这是三十二年前在陈家村插队时住过的房子?

“各位社员请注意,接乡上供电所的通知,从二月十二号到二月二十二号,限电十天……”

带着方言的广播声传入江锦初耳中,让她恍惚意识到什么。

她揉了揉眼睛,转身去看身后的墙,只见泛着黑灰的墙上贴着一张伟人画,下面印着日历。

一九八零年。

江锦初猛然瞪大了眼睛。

她反应过来,疯了似的跳下通铺,甚至连鞋子都没穿,一把揽过桌上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个漂亮青涩却无比熟悉的面孔。

这是十八岁的江锦初,没有白发,没有皱纹,满脸的胶原蛋白,嫩到几乎能掐出水来。

江锦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强烈的疼痛感让她忍不住落泪。

慢慢蹲在地上,她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连老天爷都替她道不平对不对?

所以才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回到一九八零年,给她重新选择人生命运的机会!

这一次,她不会再选错路了!

一九八零年初春,绝大多数知青已经顺利返城,江锦初在最后一批返城知青的名单里。

上一世,原本已经买好返城火车票的江锦初因为捡到凭空冒出来的双胞胎,而被扣上“生活作风有问题”的帽子。

她不仅被剥夺了返城资格,还和双胞胎一起被关进了牲口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