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蹲在微波炉顶上,尾巴烦躁地拍打着「美的」logo。这是他被林小满「绑架」的第七小时,人类少女所谓的「安全屋」,实则是间堆满动物用品的储藏室。
「临时避难点要满足三点:隐蔽性、流动性、反侦察能力。」他对着三只奶猫授课,爪尖在奶粉罐上划出战术图,「而不是在宠物医院仓库弄个...」话被突然启动的烘干箱打断,漫天飞舞的狗毛顿时糊了黑猫满脸。
林小满哼着走调的《猫之二重奏》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威风凛凛的千年猫族长老,正挂着鼻涕泡在狗毛雪崩中扑腾,爪子上还缠着半截圣诞风格的牵引绳。
「噗——」她憋笑憋得心脏抽痛,连忙摸出药瓶,「你们在玩雪吗?」
「这是战略伪装!」玄墨甩掉鼻尖的金毛犬绒毛,故作镇定地舔爪子。该死,他明明计划保持高冷形象,这具幼猫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总在拆台。
温馨时刻被刺鼻气味打破。当玄墨意识到那坨棕黄色物体是什么时,整只猫的毛炸成海胆:「你让本王睡猫砂盆?!」
「是全新未使用的!」林小满委屈地举起印着「水晶别墅」的包装盒,「最贵的豆腐砂,草莓味呢。」
黑猫的嫌弃几乎凝成实体。他想起嘉靖年间那位用金丝楠木给他做猫厕的宰相,再看看眼前粉得刺眼的塑料盆,突然觉得轮回降级比死亡更残酷。
安置奶猫的过程像场灾难。玄墨坚持用《猫经·卷七》记载的北斗阵形摆放幼崽,林小满却把奶瓶塞进他怀里:「育儿指南说最好有母体温度哦。」
「朕是公猫!」他爪忙尾乱地推开奶瓶,却发现幼崽们循着奶香爬满后背。更耻辱的是,这具身体居然自动发出呼噜声,像台过载的拖拉机。
夜深时分,玄墨蹲在通风口放哨。月光透过百叶窗切割他的影子,在地面拼出五百年前的星图。当林小满的指尖无意间扫过他耳尖时,那些杀戮记忆突然被冲淡——少女掌心的温度,竟与崇祯太子为他挡箭那夜的血热相似。
「你的心跳声好吵。」他扭头抱怨,却瞥见监测手环数值跌破安全线。病弱少女蜷缩在狗窝改装的「床铺」上,怀里抱着他褪下的绒毛,苍白的脸几乎埋进印着「我是修勾」的抱枕。
玄墨叹了口气,爪垫亮起微光。当金环第三道裂痕蔓延时,林小满的呼吸终于平稳。他把自己团成黑色暖炉贴住她心口,想起正德年间翠珠也是这样,用冻疮的手给他捂暖。
三小时后,玄墨被浓稠的血腥味惊醒。月光下的场景让他瞳孔骤缩——林小满在梦游!
少女机械地走向储物架,手腕浮现朱砂痣的光晕。她抽出手术刀划破指尖,以血在墙壁绘制巨大符阵。那图案玄墨至死难忘:嘉靖四十五年,翠珠坠崖处的岩画正是这般,用禁术召唤往生之门!
「醒过来!」玄墨飞扑打落手术刀,却被梦游状态的林小满掐住咽喉。在窒息感袭来的瞬间,他看清血阵中央逐渐成型的轮廓——正是当年害死翠珠的青铜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