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剑骨裂天仇第17章

药王谷的清晨,阳光透过竹篱在药田上织出金色的网。念鸿蹲在醒神花田边,掌心的息壤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每触到一株幼苗,花茎便抽出晶莹的露珠。云汐站在廊下研磨草药,目光不时扫过女儿耳后的红痣——昨日秘境归来后,那抹红色竟如活物般偶尔流转,隐隐与息壤形成漩涡状纹路。

"夫人,止戈盟急件。"老刀的亲信哑七递上密报,封口处盖着的鸿雁印泥上竟有淡淡血渍。云汐拆开一看,纸上用密语写着:"羽衣现,摄魂复,各门派弟子离奇失踪。"她指尖微颤,"羽衣"正是青羽堂失传已久的暗杀组织,专以摄魂术操控死士。

应囚从外归来,寒江剑鞘上沾着露水,显然已在谷外巡视过三圈。"苏信传来消息,"他解下腰间玉佩,露出内侧暗格中藏着的半片秘图,"青羽堂余孽在北方重镇散播'羽衣蛊',中术者会主动投奔他们。"

"羽衣蛊?"云汐皱眉,从密卷中翻出记载,"以摄魂草混合蛊毒,中术者会听从施术者召唤,至死方休。"她转头望向念鸿,小姑娘正将息壤分给受伤的飞鸟,发间的蝴蝶兰与耳后红痣相映成趣,"难道他们想操控念鸿?"

"他们试过,"应囚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昨夜有黑影潜入禁地,在念鸿枕边留下摄魂草。"他摸出怀中的草叶,叶脉间竟刻着微型符咒,"是青羽堂的'控心咒',幸亏息壤自动防御。"

申时,止戈盟议事厅。应囚扫视各门派代表,目光落在"鹰爪门"门主不停颤抖的右手上——那是长期使用摄魂草毒的症状。他不动声色地甩出醒神花粉末,只见门主袖口飘出几星黑色粉末,正是羽衣蛊的引子。

"鹰爪门门主,你袖口藏着什么?"苏信断刀出鞘,刀刃映出对方惊恐的脸。

"应大侠明鉴!"门主跪地叩头,"此毒乃青羽堂'羽衣使'所赐,她说能增强功力......"话音未落,他忽然双眼翻白,七窍流出黑血,竟被种下的蛊虫反噬而死。应囚捡起他遗落的玉佩,见背面刻着极小的鸮鸟与羽字叠加纹——青羽堂五堂之一的羽衣堂标记。

"羽衣使还在江湖。"应囚将玉佩掷在桌上,"且此人对药王谷极为熟悉,能绕过三重结界留下摄魂草。"他转头望向云汐,后者正轻抚断雪刀上的蝴蝶纹,那是母亲临终前的佩刀,刀柄内侧竟有半枚羽字印记。

"这是......"云汐惊呼,"母亲的刀怎会有青羽堂标记?"

应囚接过刀细看,只见刀柄纹路中嵌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摄魂草干叶,颜色与寻常草叶无异,却带着熟悉的甜腻气息。他忽然想起玄鸮密室中的壁画,画中女子握刀的姿势与云汐母亲一模一样,袖口露出的正是羽字刺绣。

"难道......"云汐后退半步,险些握不住刀柄,"母亲当年......"

"令堂定是发现了羽衣堂的阴谋,才遭灭口。"应囚将刀收入鞘中,"青羽堂擅长易容术,或许当年刺杀令堂的杀手,正是羽衣使本人。"

丑时,药王谷禁地。应囚握着云汐母亲的令牌,令牌背面的蝴蝶纹与断雪刀的羽字印记重合,竟在石壁投射出一道光路。念鸿的红痣随之发热,主动贴上石壁,露出里面藏着的青铜盒,盒中躺着的是羽衣堂的《控心术》残卷。

"原来母亲早已查到羽衣堂,"云汐泪如雨下,"却因此遭来杀身之祸......"

应囚轻抚她后背,目光落在残卷最后一页:"以圣女血脉为引,可操控万千死士。"他转头望向念鸿,小姑娘正用息壤包裹残卷,紫色泥土竟将书页上的蛊文一一净化。

"爹爹,"念鸿忽然开口,"息壤里有好多声音在哭,他们说不想杀人......"

应囚心头一震,想起在西南秘境中看见的傀儡兵书,那些被摄魂术操控的弟子,何尝不是江湖人的儿女?他握紧寒江剑,剑鞘上的"惊鸿"二字与石壁上的止戈玄鸟图腾共鸣,竟引出一道剑气,将残卷上的邪术纹路尽数震碎。

卯时,苏信传来急报:"北方重镇'飞羽城'已被羽衣堂控制,守城士兵皆中羽衣蛊,见人就杀!"他断臂处缠着的布条上染着新鲜血迹,显然刚从战场赶回,"更诡异的是,他们的兵器上都刻着惊鸿剑的纹路......"

"惊鸿剑?"应囚皱眉,十年前他退隐时曾将惊鸿剑谱刻在废祠石壁,难道青羽堂借此曲解招式,蛊惑人心?

云汐忽然握住他手腕:"飞羽城乃药王谷旧部所在,母亲当年在那里埋有醒神花母株,莫非羽衣使想......"

"用醒神花制毒!"应囚惊觉,立刻吩咐哑七备马,"苏信,你带风刃营守住谷口;蝶衣,护住念鸿;云汐,随我去飞羽城!"

午时,两人快马加鞭抵达飞羽城。城门紧闭,墙头上的士兵目光浑浊,颈间果然缠着羽衣堂的黑色羽毛。应囚甩出醒神花烟雾,趁士兵昏迷之际跃上城墙,却见城内街道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门缝里渗出黑色烟雾。

"是摄魂草与醒神花混合的毒气,"云汐捂住口鼻,"他们想毁掉解药源头!"

两人冲进药房,只见醒神花母株已被连根拔起,浸泡在摄魂草汁液中。应囚挥剑斩断藤蔓,却见母株根系竟已变异,开出的花一半纯白,一半墨黑。云汐立刻掏出银针,刺入母株穴位,竟逼出数条蛊虫——正是羽衣蛊的幼虫。

"羽衣使果然在此!"应囚旋身挥剑,却见一道白影闪过,来人蒙着面纱,袖口绣着的羽纹与断雪刀上的印记一致。

"应囚,你终究还是来了。"女子摘下面纱,左眼角泪痣妖冶,"当年你妻子的母亲坏我大事,今日我便用她女儿的血,让药王谷彻底消失!"

云汐惊呼出声:"你是......羽衣!"眼前的女子正是母亲日记中提到的羽衣堂堂主,也是当年刺杀她的凶手。

羽衣使甩出袖中玉笛,笛声中夹杂着摄魂术特有的频率。应囚只觉头痛欲裂,却见云汐挥刀斩断玉笛,刀刃上的蝴蝶纹与念鸿的红痣共鸣,竟将笛声震碎成光点。

"惊鸿十三式,第十二式——鸿鸣九天!"

应囚抓住机会,剑光如鸿雁冲霄,直取对方咽喉。羽衣使旋身避开,却见云汐的断雪刀已抵住她后腰。她忽然诡异地一笑,指尖掐诀,城内所有门窗同时爆开,无数中了羽衣蛊的百姓冲出,将两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皆中了羽衣蛊,"羽衣使退至楼顶,"他们的命,现在由**控!"

应囚挥剑格开百姓的攻击,却见他们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显然尚未完全**控。云汐摸出怀中的息壤碎片,念鸿分给她的那缕紫色泥土此刻发出微光,竟让百姓们的动作迟缓下来。

"他们心底的善念还在,"云汐大喊,"念鸿说过,息壤能听见草木的声音,也能听见人心!"

应囚心神领会,寒江剑穗扫过地面,醒神花与息壤碎片同时发力,在人群中形成一道光墙。百姓们触到光芒,颈间的羽衣蛊标记纷纷脱落,眼神重新恢复清明。

羽衣使见势不妙,抛出烟雾弹欲逃,却被应囚剑光削落面纱。她左颊上的蝴蝶胎记与念鸿的红痣位置相同,却泛着诡异的青色——那是长期服用摄魂草毒的征兆。

"你以为毁掉母株就结束了?"她狞笑着pointing向天空,"青羽堂的羽衣蛊,早已随着毒气散播到江湖各地!"

话音未落,她咬破毒囊,黑血溅在醒神花母株上,竟开出妖异的黑色花朵。应囚挥剑斩断花枝,却见花汁溅在石壁上,显现出羽衣堂的分布图,其中最大的标记竟在药王谷内。

"不好!"云汐抓住他手腕,"念鸿!"

申时,两人策马赶回药王谷。谷口的醒神花田已被毒雾笼罩,苏信带着弟子们苦苦支撑,断臂处血流如注却拒不后退。应囚挥剑劈开毒雾,看见谷内的"止戈碑"竟被羽衣蛊缠绕,碑身的鸿雁纹渗出黑血。

"念鸿在禁地!"蝶衣冲出烟雾,衣襟上染着摄魂草汁液,"羽衣使的傀儡攻了进来,念鸿为保护息壤......"

应囚冲进禁地,只见念鸿跪在息壤结界前,耳后的红痣已蔓延至脸颊,正用小小的身躯挡住傀儡的攻击。她指尖的息壤疯狂生长,却因血脉反噬而渗出黑血。

"念鸿!"云汐扑过去抱住女儿,却见小姑娘露出虚弱的微笑。

"娘,别担心,"念鸿咳嗽着,掌心的息壤自动融入云汐腕间红绳,"息壤说,它会保护我们......"

应囚挥剑斩落最后一个傀儡,抱起女儿时,发现她体温异常滚烫,红痣周围的黑色纹路已蔓延至脖颈。他忽然想起赤霄陵壁画中的预言:"圣女血脉,止戈之钥,若染邪祟,必以血祭之。"

"苏信!"他厉声下令,"速请各门派携带醒神花前来支援;蝶影,用断雪刀布下药王谷结界;云汐,随我去惊鸿剑冢!"

丑时,剑冢内。应囚将念鸿放在息壤中央,寒江剑与老刀佩刀交叉插在石缝中,形成惊鸿剑阵。云汐按照密卷指示,用母亲的令牌划破手掌,鲜血滴在念鸿红痣上,竟引出一道蝴蝶形光束。

"以血为引,以剑为锚,"云汐含泪低语,"母亲,请护念鸿周全......"

念鸿忽然睁开眼,眼中倒映着剑阵与息壤的光芒,竟张口吟出一段晦涩的口诀——正是药王谷失传的《息壤心经》。息壤闻声而动,分出无数细流缠绕在她身上,将黑血一点点逼出体外。

卯时,第一缕阳光照进剑冢。念鸿额间的黑纹尽数退去,红痣恢复成纯净的蝴蝶形状,息壤则在她掌心凝成一枚晶莹的种子。应囚拾起种子,发现上面刻着的纹路竟与止戈碑一致。

"爹爹,"念鸿轻声道,"息壤说,羽衣蛊的根源在青羽堂旧址。"

应囚与云汐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决绝。他握紧女儿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知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险滩,他们都将一起面对。寒江剑出鞘,剑光映着晨光,比往日更加清亮。

"走,"他轻声说,"这次,我们要彻底终结青羽堂的噩梦。"

谷外,苏信已集结好各门派弟子,醒神花的甜香混着剑气,在晨雾中编织出一张守护的网。应囚望向妻女,云汐的断雪刀与他的寒江剑同时出鞘,刀刃上的蝴蝶纹与鸿雁纹交相辉映,恍若当年结义时的"同生共死"碑。

江湖的风雨仍在继续,但应囚知道,只要有这份守护的信念在,他便能在这血雨腥风中,为念鸿,为云汐,为整个江湖,守住最后的清明。

(第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