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夫妇相视一笑,知女莫若母!
他们这个女儿啊!
心性单纯的像个孩子,要说也挺机灵的,从小跟在雪娘身边,雪娘教她认的药材,她基本看过一次就记住了。
但是在乡下这十多年,大多与猫、狗、牛、羊、鸡、鸭、甚至蚂蚁相伴。
从小就一副呆萌的可爱模样,左邻右舍也喜爱得紧,都宠着、哄着!
她哪里见识过人心的险恶!
而皇家,自古又是最为人心叵测之处!
想到这里,雪娘眼泛泪光,生怕自己这个单纯的女儿应付不来。
白安暗自发愁,该如何开口告诉白芨,瑾王残疾这个残酷的事实呢!
见女儿正满心憧憬着各色美食,白安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紧闭着眼睛,以最快的速度脱口而出道,“瑾王不利于行。”
仿佛这句话烫嘴似的。
寂静无声。
他慢慢的睁开双眼,只见白芨直直的看着他,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
他想,或许芨儿没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于是慢条斯理的说,“瑾王腿受过伤,残了。”
白芨抬眸天真的问道,“腿有残疾会减少每日的餐食供应吗?”
白安惊异的摇头。
白芨又问,“会不让吃肉、不让吃点心吗?”
白安还是摇头。
白芨松了一口气,“那就行。”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圣旨都下了,不嫁又能怎样?
白芨从小懂事,发泄过就算了,总不能让爹娘为难。
白安此时哭笑不得,看来这小丫头还不懂成亲对女子意味着什么。
夜里白安夫妇辗转反侧,白芨却没心没肺睡得香甜,梦里她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餐食,贪婪的逐个品尝,好不快意!
受过饿肚子的苦,吃过味同嚼蜡的野菜和树根,白芨太想尝遍人间美食,弥补这十几年肚子的亏空。
次日早朝后,白安匆忙拦住了瑾王。
看着未来的岳丈,瑾王面色如水,恭恭敬敬的称了一声,“白将军”。
白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行礼叫了一声“瑾王”。
祁怀瑾抬起手,身后推轮椅的贴身侍卫彭炎立刻退出了五米开外。
白安武将出身,直来直往的性子,开口道,“下官此次前来,是为小女婚事。瑾王可能有所不知,小女白芨出身乡野,未学过四书五经和六艺,也不懂如何掌家,是以......"
祁怀瑾面不改色打断他的话道,“是以白将军想推了圣上的赐婚?”
白安一个激灵,忙摆手,“不敢、不敢!”
祁怀瑾微微颔首,他知道为人父母的担忧,无非是想要个承诺。
他虽与此女无意,但只要她安分守己,不给他添乱,他可保她在王府安度余生。
想到此,祁怀瑾开口道,“将军放心,我会善待瑾王妃的。”
心中悬着的石头骤然落地,望着瑾王远去的背影,白安松了一口气。
轮椅上的祁怀瑾自言自语,“白芨,取了味药材做名字,有趣!”
......
没两日,宫中派来的教导嬷嬷入了将军府。
自圣旨下发的那天起,白芨就不准再出门,这两日已经被憋闷得不行,整日里在雪娘面前转个不停。
如今终于有事做了,一套套规矩学下来,白芨又多吃了两碗饭。
趁许嬷嬷不注意,紫苏凑到白芨跟前,轻声问道,“**,你当真愿意嫁去瑾王府?”
白芨不以为然的说,“不然呢?抗旨吗?”
至于愿不愿意,这也由不得她呀!
嫁给个王爷至少吃穿不愁。
紫苏又问,“你不介意瑾王不能行走?”
白芨若有所思,抿唇道,“我更好奇他长什么样子!有没有周桐哥哥好看?”
周桐已经是杏花村数一数二的英俊少年了,也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说完,她歪着脑袋开始想象瑾王的模样。
望着**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紫苏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惋惜。
许嬷嬷教的规矩白芨学得认真,虽然仪态初学起来吃力了一些,但是几日下来也算有模有样了。
......
另一边,振国公之女梁玉娇因是侧妃,悄无声息得被抬进了皇宫,送进了太子府。
老国公在家气得直摔东西,他堂堂国公府,嫡女竟然被送去做了侧室!
他虽不在意家中女儿幸福与否,但在意自己的脸面,也在意这门婚事值还是不值。
景王真是个无用的,着实枉费了他的谋划。
出完了气,他终于冷静了些。
如今于他而言,形势大变,他日太子登基,他女儿就是贵妃,至少也是个妃位。
倒是这景王......看来需好好权衡一下了。
……
东宫
梁玉娇的日子并不好过。
太子妃给她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不说,进来四五日了,连太子的面都没能见上一眼。
她气得在房内摔东西,带进宫来的贴身丫鬟只默默的把门关严,守着门口,待里面没了声响再进去收拾残局。
心中暗叹:这父女俩的脾气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太子妃寝宫里,太傅之女沈璠眉眼低垂,替太子祁怀鹏按着肩颈,太子则一脸享受的闭目养神。
按着按着,沈璠轻声问道,“侧妃梁氏送进来多日了,太子当真不去瞧瞧?”
太子嫌弃地说道,“不去!”
太子妃撇了撇嘴,“虽说那女子挺招人厌恶,但毕竟是老国公之女,若是怠慢了只怕会得罪了老国公。”
太子将手搭在太子妃的芊芊玉手上,悠悠道,“这东宫里不被宠幸的女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孤又没找他们要人,是他们非要往里塞!”
听闻这话,太子妃嘴角止不住的笑意,眼神更是情意绵绵。
她与太子自幼相识,这情谊自是旁的女子比不了的。
太子忽然转过头,问道,“你见过那人了?”
沈璠点了点头,“成婚第二日她来给我敬茶的时候见过。”
太子闭上眼,悠悠道,“你怎知她招人厌恶?”
太子妃道,“听闻那日御花园赏花,她故意找白将军女儿的麻烦,嘲笑人家是村姑,结果反被那白将军之女说得哑口无言。想必也是个草包。”
“白将军女儿?可是七弟要娶的那个?”太子问。
沈璠点头,“正是。”
太子思怵道,“我一直不解七弟为何突然要娶一村姑当王妃,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挺牙尖嘴利的,只是不知能不能上得了台面。”
“那女子我远远的瞧着,长相一般了些,皮肤不甚白皙,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看上去跟个孩子一样,呆萌呆萌的,和貌美着实沾不上边。”
太子妃回忆着那日御花园中匆匆一瞥,娓娓道来。
太子叹了口气,“七弟实在无须如此。”
“夫君,听闻自骁王随陛下北伐归来后,朝中百官对他赞不绝口,声望日盛了。”
太子眼皮一跳,并未做声,眸中闪过一丝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