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黑血从我口中涌出。
一整片床褥被染成暗红色。
皮肤下的血管一根根腐烂溃烂。
这一个月来,我连汤药都吞不下去。
陆战舟却以练兵为由,带着"亡故"的莫雪在边关游猎。
帐外脚步声渐近,侍女又送来一个锦盒。
「莫小姐命我带话,说将军已在边城为她觅得最好的胎医。」
盒中是一件绣着大大"喜"字的肚兜。
「告诉宋医官,将军的子嗣已在妾身腹中孕育三月。」
侍女传完话便退下,留我一人死死盯着那肚兜。
心脏像被千万根银针刺穿。
他们背叛我的时间,远比我想象的更早。
黑血又一次从喉间涌出。
我来不及转身,直接吐在了榻前。
帐帘被掀开,陆战舟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他看到地上的血迹,眉头深深皱起。
「又在演戏?不过是被箭擦破一点皮,至于这般要死要活?」
「当日我亲眼所见,那不过是普通的训练用箭,何来的毒?」
我抬头直视他的双眼,试图找寻一丝关切。
然而他眼中只有厌恶与不耐。
「你为何如此恨她?莫雪心地纯良,根本不可能害人。」
「她投井那日,你为何不肯低头认个错?」
我忍着剧痛挣扎起身。
「战舟,我请求你,带我去边关军医那里看一看。」
「我的心脉已断,毒素在腐蚀我的五脏六腑。」
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少来这套,我明日要带莫雪去边城与将领之子议亲,没空陪你演戏。」
「若真有什么病,自己去军医处,不要耽误军务。」
我愣在原地,无法相信这就是那个曾经在战场上背我冲锋的男人。
六年前,他胸口中剑,是我彻夜为他敷药疗伤。
三年前,我们被敌军围困,他发誓今生只娶我一人。
如今他为了莫雪,竟要亲自为她议亲?
他转身时的背影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判若两人。
我突然明白,我爱的那个陆战舟,可能从未真正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