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江理紧绷的心才稍稍放下,她看向捂着肚子疼的眉心直蹙的沈晏问道:“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沈晏揉了揉被揍的地方,“没那么脆弱。”
“那我送你回去。”江理没勉强,拿过他的车钥匙。
两人一起走出包厢。
回去的路上,沈晏眼中有愧疚闪过,他主动开口道:“今天的事给你添麻烦了,我没想到你小叔会来。”
“还是先想想如果他跟双方长辈告密,我们怎么交代吧。”江理更为担心的是这个,“你爸妈要知道你在外面鬼混,你后半辈子大概率都得在床上过。”
不说这个还好。
一说这个沈晏面如死灰。
不用大概率,他百分之百被揍进医院。
“要不你去试探一下?”沈晏不想自己嗝屁,“看他样子还挺关心你的,你多去说两次好话,他指不定就不告密了。”
江理给了他一个眼神。
她还不想死。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沈晏用激将法,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理念,“你要是怕了可以直说,我也不会逼你。”
江理:“嗯,我怕了。”
“别啊!”沈晏装不下去了,伸手去扒拉她,“你要是怕了我就死定了,你忍心看着我旧伤没好又被打出新伤吗?”
江理稳稳开着车:“撒开。”
“我活着对你还有用。”沈晏开始自我推销,“你应该也不想下次见你小叔的时候,是孤身一人吧。”
江理沉默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不想。
但——
“他常年待在京川,不常来北城。”江理淡定回答,不上他这个坑,“五年我们才见了一次。”
沈晏泪了。
之后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
一个开着车,一个盘算着之后被打的时候用什么姿势求饶能让他们稍微心软点儿。
半个小时后。
江理在沈晏楼下给他买了药,将他送上楼,盯着他把药吃了就打算折返回去,人还没走,兜里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见是舅舅打来的,江理很快接听:“舅舅。”
“你这丫头,订婚这么大事儿都不跟我说。”顾纪安佯装生气道,“要不是你小叔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手里的项目忙完就打算订婚。”
江理愣住了。
她走到沈晏旁边坐下,将电话开了扩音,怀着忐忑的心情问道:“小叔跟你打电话了?”
沈晏:“!!!”
什么情况!
“我给他打的。”顾纪安说,“今天有事儿忙招待不周,让他周末来家里做客。”
江理深吸一口气,心悬在半空中:“他怎么说。”
“当然是答应了。”顾纪安压根没察觉到江理的情绪变化。
江理:“......”
果然。
别想从舅舅嘴里听到任何好消息。
“到时候你跟沈晏也回来一趟,他说从会所离开的时候,有点儿事忘了跟你们说。”顾纪安继续说着,“你不是带他去檀院吃饭吗?怎么去会所了?”
江理和沈晏对视一眼。
明白这是**裸的威胁。
“小叔临时有点儿事要办,我们送他过去。”江理想了一个借口。
顾纪安“哦哦”两声,也没多问。
江理的心还悬着:“他还说了其他事吗?”
“有。”顾纪安跟挤牙膏似的,问一句说一句。
江理身体紧绷着。
沈晏心急如焚。
两人都担心商时序有意无意把会所里发生的事拐弯抹角的透露出去。
“他说要在这边长住一段时间,问我有没有面朝江水,环境清幽的房子推荐。”顾纪安的声音传来,将江理的心砸的一片乱,“我说你有套空房子,正好合适。”
“您还真是......”江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用谢我。”顾纪安神经大条,“明天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带他去看看。”
江理没接话,她不知道该不该同意这个事。
从恩情上来说,小叔抚养她长大,教她明事理,她将她隔壁那套房子给他住一段时间理所应当,但住的近就意味着会经常见面,一起吃饭。
以及,谈不想谈的事。
—
当天晚上。
江理难得失眠了。
回到自己住处的她辗转反侧很久也没能睡着,脑子里全是商时序的事,虽说沈晏答应明天陪她一起,但一想到要跟小叔碰面心里就有些发怵。
只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事实证明。
人不顺的时候,会持续不顺的。
第二天一早江理刚将地址发给商时序,沈晏就发来消息说来不了。
她问他怎么了。
隔了十多分钟沈晏也没回。
最终江理只能在商时序告诉她到了之后,硬着头皮一个人去接。
刚打开门准备下楼,就看到门口抬手做敲门动作的商时序。
江理有些意外:“小叔?”
“你舅舅给了门牌号,我就自己上来了。”商时序薄唇轻启,身上换了身深色西装,眉宇间跟昨天离开时相比少了几分怒意,但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强大的气场。
“您请进。”江理一边说一边给他拿了双拖鞋,没有跟他正面对视,“听舅舅说您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想找一处面朝江水,环境清幽的房子。”
商时序目光就没移开过她:“嗯。”
“这是符合您要求的房型,您可以看一下。”江理拿过桌上的平板递给他,努力使自己保持理性,“有两户是我们小区,剩下的是对面住宅。”
经过一晚上她想清楚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该有的避嫌,还是不住隔壁比较好。
整个北城符合他条件的,又不止她家一家。
商时序没有接。
他墨色的眼睛看着她,不带拐弯的直言道:“你舅舅说你有一套空的。”
江理拿着平板的手捏紧:“是。”
“你不想给我住?”商时序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江理没吭声。
沉默的态度将她的想法表明。
“为什么。”商时序他朝她逼近,清冽的干净气息将她包围,让她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江理站在那里浑身绷紧,熟悉的气息窜入鼻尖时,过去尘封的记忆被一点点翻起,以至于看着他这么理直气壮问这个问题时,她心里翻滚着情绪。
到嘴边的话也问了出来:“您是不是忘了当初我离开京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