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我十九岁就跟了江镜明。

当时,我爸被人做了局,为了工程款欠下高利贷。

要债的人把我爸逼到跳楼。

我妈抛下全家,当了内地富商的情人。

家里只剩我和重病的外婆相依为命。

我白天做各种**,晚上去夜场打工,挣学费和外婆的看病钱。

那时,偷偷掉的眼泪,比夜里喝的酒还多。

有次遇到醉酒的难缠客人,我被逼到退无可退。

“在夜场上班还当自己是烈女了?老子今天还非要上了你。”

我摔碎酒杯划伤了他,推门而逃时,满手是血地撞进江镜明怀里。

他是会所幕后的老板,我听过他。

不择手段,狠戾冷酷,名声很差。

后来听江镜明的兄弟说,“明哥人狠心硬,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对女人心软。”

他帮我还清外婆的医药费,帮外婆找了最好的私立医院。

他追我的方式也很朴素。

用钱砸。

他能力范围内的东西,要什么都可以。

别人对他的评价是冷血、不近人情、杀伐果断。

可在我面前的他,专情、温柔、有责任心。

我很快就动心了。

二十岁生日那天,他哄着我开了荤。

食髓,知味。

我们彻底融为一体。

后来我一点点了解江镜明的生意。

他有相当一部分产业处在灰色地带,手下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他的兄弟劝过他,“明哥,干我们这行最忌讳有软肋。”

“嫂子,太乖了,会拖累你的。”

他们做的事,刀尖上舔血,稍有不慎,便可能粉身碎骨。

“江镜明,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你信我。”

我对自己发了狠心。

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到徒手放倒三个男人,我只用了两年。

连他的兄弟都惊叹,我的枪法甚至隐隐压过江镜明。

我剪了短发、添了纹身、身上伤痕无数。

我成了江镜明最安心的后背,将他的势力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再也不会是他的拖累了。

只是,江镜明并不开心。

无数次酒醉的夜晚,他轻轻抚着我身上的纹身和伤疤,低声叹息。

“浅吟,要是我们能回到十年前就好了,我还是喜欢那时的你。”

知道他是醉话,可也是心里话。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事,还是忍不住地难过。

江镜明,你**没良心啊。

十年前稚气未脱、明媚单纯的夏浅吟早就死在陪你奋斗的路上了。

江镜明回家时,已是深夜。

我坐在床上整理标书。

他习惯性地拉我入怀,亲吻我头顶时却意外落了空。

“怎么还没睡?”

我没有理他,他轻愣了一下。

“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我去收拾他。”

他身上还残留着橙子味的香水,我从来不用那么腻的东西。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养的人越界了。”

他皱起眉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浅吟,我不知道她会去找你。”

我将敲定好的标书放进档案袋封好,顺手点了根烟。

“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保证她能完好无损地回去。”

“她说她怀孕了,我没兴趣养个私生子,一周时间,如果孩子还在,我亲自解决。”

我曾经为了救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医生说我这辈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江镜明说,他只要我们的孩子。

我不生孩子,这辈子就两个人过,相依为命。

他说我们的感情不需要孩子来证明,我信他,也信他的话。

他沉默许久。

我轻哼一声。

他对上我的视线,眼神里是犹豫和不忍。

“浅吟,孩子我去处理,你别动她。”

我觉得稀奇,“怎么?心软了?”

他有些焦躁地按了按眉心,“浅吟,你们不一样,她太干净单纯了,她玩不过你的。”

我**净这两个字刺痛。

遥远又刻骨的记忆铺天盖地地袭来,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原来,喜欢的是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