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我睁开眼睛,说无妨。

她抢不走萧墨的。

苏晴只在大牢里关了几日,仍是不死心,但这次没上回冲动,她私下寻到我。

开门见山道:「你是重生?还是穿书?」

我浅浅一笑:「陆姑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姑娘,我劝你一句,你和他注定是走不到一处的。」

我委婉提醒:「我们已经定亲了。」

她不在意冷笑。

「定亲又如何?成亲都有和离的,在这个世界里,你们不可能走到最后的。

「而我,才是他最终的选择,是我最忠诚的狗腿子。」

听到狗腿子这个词时,我忍不住皱眉。

实在是难以将这个词安在萧墨身上。

狗腿子?狼狗还差不多吧。

被高领遮住的脖子上还有昨夜他咬的痕迹。

她鄙夷地看过来:「至于你,你的结局是因为嫉妒我,被身边所有人嫌弃,然后死在他乡,连尸首都无人去收。

「虽然不知为何现在你还好好站在这里,但是结局是无法改变的,珍惜一下活着的每一天吧。」

我弯着唇,手撑着下巴:「好怕怕啊,我会珍惜的。」

苏晴一副十足把握的模样,让我太想发笑了。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

「陆姑娘,我理解你对我夫君的执着,爱而不得,伤人伤己,或许你的良缘另有他人呢?」

她目光闪烁了一下,心虚地移开眼神。

「反正好话我已经说了,你爱信不信。」

看到她急匆匆的背影,我笑了下。

坐在马车后座,我吩咐车夫跟上她。

苏晴家境不算差,也只能说在京城这个地方不够看而已。

她穿着一身的锦缎华服,站在格格不入的铁匠铺前。

怯懦地往里喊了声。

里面出来一个人,身高体长,穿着粗布麻衣,脸上还沾着煤灰,眼神漠然。

冷冰冰的机械声音再次响起:「他就是男主楚云霄。」

我说知道了。

早就知道的,来这里就是为他而来的。

苏晴其实只说对了一半。

她确实是女主,但萧墨不是男主,只是一个男配罢了,而真正的男主正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普通的男子。

你肯定要疑惑,苏晴为何要编织一半的谎言。

我想说我也不知道。

系统下达的任务中没有提过这些信息。

只是提醒我,若是在穿书女到达时候还没有获取萧墨的信任,那么我离完成任务只会越来越远。

所以,前二十年,我没留系统在身边,让它去绊住穿书女的到来。

而我一个人,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摸索着推进任务进度。

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让萧墨离不开我。

「陆姑娘,你没必要每次都用脚崴了的借口来寻我,我很忙。」楚云霄忍住脾气,但是眉间显然生出不耐烦。

苏晴脸色僵硬了一下,尴尬在原地,原本在嘴边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了。

男人没空跟她闲聊,摆手就要走。

「我说了,我喜欢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让你以后在京城横着走,将那个萧墨踩在脚底下!」苏晴急了。

我特意掀开车帘,眯起眼睛。

苏晴啊苏晴,你野心真不小。

楚云霄用冷冷淡淡的目光看着她:“我并不认得什么萧墨,昨日你突然寻我,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我没将你送去疯人院已是不错,请自便。”

女子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楚云霄,我说的句句属实!你日后必定成为京城最显赫的人物,我知晓所有事情,可助你少走弯路,你再不必如此辛苦。

”还有,我是你未来的夫人,你信我!“

我瞧见她被推倒在地,男子神色始终平静:”谎话也该编得像样些,当我是三岁孩童?

“我不愿与女子动粗,还请自重。”

人走后,苏晴方才露出真面目,嫌恶地擦着手上的尘土。

“脏死了!

”若非看在你是男主的份上,我岂会理睬你这个学徒?做梦!“

楚云霄。

让我细细想来。

书中男主,京城世家失散多年的嫡子,二十岁那年被家人寻回,恰逢家族内斗,是他在腥风血雨中撑起大局。

书中提及后来因女主苏晴之故,他与萧墨这个角色亦成了对手。

奈何主角光环强大,萧墨自然落败,结局未曾提及他的下场。

至于苏晴……

我不禁莞尔一笑。

似乎已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了。

这是想当海王,四处撒网呢。

我正在分析着任务时,身后有人拥我入怀。

男子用额头轻蹭我的鬓角。

”夫人,你自回来便一直出神,可是有何烦心事?“

我忽然想起一事:”宋氏最近闹出不少丑闻,听闻内中那些人都在准备离京,可是你所为?“

男子心思显然不在此事上,却还是认真作答:”宋家强撑了这许多年,败落是迟早的事,何需我动手?自从你不许我去做那些危险之事后,我手上可是干净得很。“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萧墨将我转过身来。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笑着摇头:”并无此事,你莫要多想。“

”不行,我忍不住会想许多,但是,你若想治我这个病症的话,还有一个法子。“

我不知他要卖什么关子:”何法?“

男子垂眸,忽地一笑。

”亲吻啊。“

书案成了我们的战场。

这里是书房,外头还有下人走动,我紧紧咬着唇不敢出声。

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

”——江爷。“

萧墨喘着粗气,抬起头:”滚!“

小厮吓得屁滚尿流,顺手还带上了门。

萧墨吻技娴熟,让我再也不能像当年那样嘲笑了。

我们之间的初吻是在何时呢。

似乎是萧墨第一次惹我生气那次。

他与人打赌斗马,差点丢了性命。

让所有人都瞒着我,可我还是知晓了。

连大夫都未曾请。

但无人敢说我绝情,只有叶家的人劝诫我,莫要做得太过。

我闭门不出,只在自己的院落里。

每日不是习琴,便是习舞。

隔日,我带着一场赏花宴的邀请函出了门。

入场之前,萧墨的书信送到。

我展开信笺,轻声念道:”萧墨。“

”夫人,你不在府中?“

此时他应当已到了我的院落。

我应了一声。

”在何处?“

”在外散心。“

萧墨似是有许多话要说,但在他说完对不起后。

我道时辰不早了,便先他一步将信笺收起。

那夜,我很晚才回府。

萧墨已是快等疯了,不是寻不到我,是怕又一次惹怒了我。

但他不敢砸东西,因他知我不喜。

他连烟都不敢在我跟前吸。

即便外头寒气逼人,男子只穿着单薄的长衫,蹲在门口等我回府。

看到我的那刻,只是小声埋怨:”出门为何不多添些衣裳?你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想必是来得匆忙,连手背上的血迹都未曾擦干。

萧墨慌忙将手藏在身后,紧张道:”我并未伤他性命,我只是——“

我踮起脚尖,肩上的披风滑落,地上两个影子紧紧相依。

我主动吻了萧墨。

这是我的初吻,亦是他的。

所以他比我还要紧张。

”萧墨,我只担心你,莫要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可好?“

他脸红得不似样子:”好。“

男子的相貌看起来不好相与,眼中总是藏着戾气,所有人都怕他。

我曾在幼时不止一次,看到他躲在假山后,一边捣鼓着蚂蚁窝,一边哭哭啼啼地自言自语。

”我才不是怪物。

“生得凶恶是我的错吗?

”为何都厌恶我?

“为何都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