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没有用多长时间,就将大夫和厨房的管事儿给带来了。
二人噗通一声跪下,立即就开始求饶辩解,“各位主子明鉴,厨房的鲤鱼是早就准备好的,每月的十五都会有,此事儿绝对不关奴婢的事儿啊。”
大夫也道,“小人开的药方中,根本就没有甘草,若是不信,夫人可以让人去查原本的药方。”
如此一说,二人和此事儿都没有关系。
江夫人蹙了蹙眉。
“既如此,那就是有人蓄意谋害,给老夫人汤药饭食中后加入了甘草。”江书宴缓声说道。
风凌颔首,“应是如此,此二人所言,属下也已求证过,确实都是实情。”
如今,老夫人是被故意害死的怀疑已经证实了,接下来,就是查找凶手了。
赵清莹突然说道,“让人去查大嫂的院子,既是她干的,一定会留下痕迹,或者将她的丫鬟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就不信她不说实话。”
“三弟妹,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害我?”
苏婉有气无力的质问。
赵清莹轻哼一声,“我只是不想祖母平白枉死。”
“好。”苏婉轻轻一笑,“既如此,那我若是说我怀疑老夫人的死和你有关,那你是不是也要接受盘问和审查。”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老夫人。”赵清莹下意识辩解。
苏婉却察觉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扒了衣服,撕开表皮,要将自己从头到脚的看透。
她抬眸,就对上了江忱序冷凝的眸光,心中不由发沉。
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她好像疏忽了一点,那就是江忱序此人对她的了解。
“既是二位都没有意见,风凌,那就派人去搜吧。”
赵清莹不可思议的转过头。
此事儿关她何事儿,凭什么要一起被搜?
可风凌已经领命去办了,就算有意见也只能忍着,不过想着受这点委屈就能将苏婉拉下地狱,心里那点不悦也就消散了。
做亏心事儿的又不是她,她怕什么。
苏婉安静的站在江书宴身后,等着结果。
屋中所有人都没有开口,江夫人更是屏气凝神,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上涌,让她有些忐忑不安。
“老二啊,要不此事儿还是等你大伯回来再查吧。”
“要查的是大伯母,如今不让继续查的也是您。”江忱序语调平淡,说出话的却很不客气,“莫非,此事儿和大伯母有关。”
“开什么玩笑,”江夫人嗤笑了一声,坐直了身子,“既如此,那便查吧。”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江忱序轻笑一声,目光从所有人身上掠过,最后再次顿在苏婉身上。
“……”苏婉低着头,佯装并不知晓。
一道黑影无声的将她全都笼罩住,是江书宴,。
江忱序眸色一沉,盯了江书宴一瞬,旋即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这江府,倒是有意思的很。
怕是全然不知,当年赶走了自己这个祸害,却是迎入了一头更为黑心的虎狼。
江书宴,有这个命拥有,只怕没这个命享受!
风凌这回没有用多久就折了回来。
“怎么样,是不是在大嫂房中寻到了证据?”赵清莹迫不及待的开口。
风凌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转身将一个香囊呈给了江忱序。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香囊,提着一口气。
“经细查,那甘草就藏在这个香囊中。”
江忱序反复看了看,“谁的?”
“是…三少夫人的。”
风凌话音一落,屋中顿时死一般的寂静,旋即是赵清莹被踩了尾巴般的尖锐叫声。
“你胡说什么,那怎么可能是我的。”
风凌面色沉稳,“此物,确实是从三少夫人房中搜出来的。”
赵清莹瞪大眼睛,上前两步看着那香囊,摇头,“不可能,我根本就不用香囊,怎么可能是我的,一定是你搞错了。”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偏袒苏婉。”她指着风凌说道。
风凌脸色顿时冷沉了下去。
他偏袒大少夫人,那不就是意味着主子偏袒大少夫人,二人余情未了?
“三少夫人,属下在您院中搜出香囊时,有不少下人在场,都可以作证。”
苏婉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三弟妹,我就说你为何非要咬死,将这个罪名推在我的身上,原来是为了给你自己脱罪。”
“住嘴,”赵清莹脸色十分难看,眼中甚至还带着清澈的茫然。
“对,我明白了,一定是你,是你在设计我,你故意在我面前说那些话,让我怀疑,然后顺理成章的将罪名栽赃在我的头上。”
赵清莹觉得真相了,毕竟这是苏婉惯用的伎俩,当时她就是如此利用老夫人吓她的。
“哼。”苏婉冷笑一声,“是非黑白都让三弟妹说了去,说老夫人不是病死的是你,可当初老夫人死时,守在身边也是你,谁知晓是不是你贼喊捉贼。”
“苏婉,我撕烂了你的嘴。”赵清莹说不过她,气的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苏婉立即躲在了江书宴的身后,像是十分害怕的模样。
“婉儿,别怕。”江书宴柔声安慰她。
江书宴拦住了发怒的赵氏,“三弟妹,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吗。”
“不是我!”赵氏气的双眼斥红,“是她。”她手指着苏婉,“当初是她说老夫人送了她一套十分华贵的宝石头面,我才会去寻老夫人讨要,我去的时候老夫人就已经死了。”
“是她,她害死了老夫人,故意设计于我,今日一切也是她早就安排好的。”
“三弟妹这话说的好笑,我这些日子都守在灵堂,根本就不曾去过你的院子,如何能往你院子里放香囊。”
此话一落,赵氏也愣住了。
是啊,她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况且她自认将院子看守的固若金汤,她怎么可能有可趁之机。
江夫人闭了闭眼,头疼欲裂,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比起自己的侄女,她尚算是有几分脑子的,知晓今日事儿,怕是被苏婉那**给摆了一道。
“够了,此事儿…”
“此事儿疑点重重。”江忱序突然开口,森冷的目光扫过躲在江书宴身后的苏婉,冷声道。
“三弟妹和大嫂既然都各执一词,那不若便交由我,再审,毕竟祖母之死乃是大事儿,绝不能稀里糊涂就定案。”
苏婉心中一紧,抬眸看向了江忱序,他幽沉冷厉的目光,也正注视着她。
“我同意。”赵清莹急忙说,“二哥,此事儿一定是苏婉搞的鬼。”
“苏婉,你敢不敢让二哥继续往下查?”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自然是敢的,只不过…证据确凿,二弟都尚要替三弟妹开脱,我着实是有些担心,二弟的公正。”
她语气很平静,江忱序脸色却倏然冷沉了下去。
“不信任我,那大嫂信任谁?你的夫君吗?只怕大哥插手,才更不公正吧。”
苏婉的意思是,证据摆在眼前,已经可以直接定罪了,而江忱序却还要再查,分明就是偏袒赵氏。
她说的委婉,是在以此影射江忱序。
可后者像是听不懂一般,鸡同鸭讲。
意思很明显,此事儿,他是非要揪着不放了。
苏婉闭了闭眼,“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既然二弟要查,那查就是了。”
“我身子不适,如今可以走了吗?”
她双腿早就软的站不住,浑身哪一处都疼,从身到心。
江忱序没有阻止,。
苏婉挽住江书宴的胳膊,“夫君,我们走吧。”
“好。”夫妻二人携手,缓缓离开。
珠帘晃动,将二人的身影彻底阻隔。
江忱序目光依旧盯着珠帘,眼神仿佛要化作刀子一般。
“主子。”风凌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将三少夫人暂且软禁在院中,事情未曾水落石出之前,不许她见任何人。”
“是。”
江忱序起身便走,连招呼都不曾给江夫人打一个,仿佛就没有将她当成是一个人。
“混…”一个字刚出口,江夫人突然触及了风凌森冷的目光,剩下那一个字就又给吞了回去。
赵清莹都傻眼了,“母亲…”
“好了,”江夫人疲惫的摆了摆手,“只要此事儿与你无关,就没什么好怕的。”
无关自然是无关的,可苏婉那个小**手都伸她院子里来了,无关怕也能变成有关。
“母亲,您立即去信给我爹爹,一定要救我啊。”
“知道了。”
赵清莹被拖了下去。
江夫人揉着脑袋,疼的厉害。
“夫人,可要现在给舅老爷去信。”
“去什么去。”她瞪了身侧婆子一眼,“嫂嫂那脾气你又不是又不知道,知道了还得了。”
“还是等等再说吧,看看情况。”
她就不该听清莹的,多这一事儿,那老妖婆对她又不好,管她是因为什么死的呢。
安安生生给送走就是了。
如今闹成这个样子。
“唉。”江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开始思索等老爷回来当如何交差。
还有,老夫人已经确定是被害死的,日子怕又要不安生了。
还有那贱种,非要查下去,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