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主宅的落地窗外,晨曦初绽,鎏金窗帘过滤出细碎的光斑,落在沈昭宁正在擦拭的古董花瓶上。她穿着素色家居服,袖口沾着半片金箔——那是昨夜翻墙时勾到的院角装饰,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少奶奶,早餐在餐厅备好。"管家陈妈端着银制托盘进来,目光在她手腕的红痕上顿了顿,"您昨夜是不是又去花园散步了?秋露重,还是该穿件外套。"
沈昭宁低头掩住手腕的符咒印记,笑得温婉:"谢谢陈妈,昨晚看月亮太入神,不小心被藤蔓刮到了。"指尖掠过花瓶边缘的缠枝纹,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暗网接单时,雇主描述的古宅凶案现场,竟与霍家东苑的布局惊人相似。
二楼传来电子设备的蜂鸣,是霍砚床头的监护仪在报警。沈昭宁放下抹布,指尖在裙摆上擦了擦,快步上楼时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细碎的响。推开门便见护士正在调整输液管,而床上的霍砚指尖微蜷,掌心朝上——那是昨夜她贴镇魂符时特意摆成的聚灵手势。
"少奶奶放心,三少爷生命体征平稳。"护士收拾着医疗箱,镜面色口罩遮住半张脸,"只是脑电图依旧没有波动。"
沈昭宁盯着监护仪上平直的线条,余光却瞥见床尾阴影里浮动的微光。昨夜凌晨她替厉鬼超度后,曾在霍砚指尖系了根续命红绳,此刻那红绳正以肉眼难辨的频率轻轻震颤,如同被无形的手在拨动。
一、暗网ID:判官
霍砚的魂体飘在书房穹顶,凝望着落地窗前正在敲击键盘的身影。晨曦为沈昭宁的发梢镀上金边,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与昨夜在废弃大楼结印的手势同样利落。
屏幕上是暗网黑市的悬赏界面,"判官"的头像闪烁着新消息提示。霍砚看着她熟练地输入密码,瞳孔骤然收缩——那个由二十八宿方位组成的登录密码,正是三年前他在东南亚佛寺见过的镇魂阵图。
【富豪李建业悬赏:半山别墅夜半鬼哭,加码888万】
沈昭宁指尖悬在接单按钮上,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楼下传来陈妈的通报:"少奶奶,沈家小姐来了。"
电脑屏幕在她转身时自动锁屏,霍砚的魂体却穿透楼板,跟着她下楼。玄关处,沈若雪穿着香奈儿新款套装,脚边放着个精致的礼盒,见到沈昭宁时立刻绽开甜笑:"姐姐,我给三姐夫带了些补品。"
礼盒打开是支百年野山参,沈昭宁却在触碰到盒盖时,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她不动声色地合上盒子,目光掠过沈若雪手腕内侧的朱砂点——那是上个月在暗网论坛见过的邪术标记,专门用来定位咒术容器。
"劳烦妹妹跑一趟。"沈昭宁接过礼盒时,指尖迅速在盒底画了道破煞符,"不过医生说三少爷现在只能靠营养液维持,这些补品恐怕..."
"姐姐别担心,"沈若雪忽然凑近,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冲喜最紧要的是八字相合,当初爸找大师算过,说你的八字能镇住三姐夫的煞星,所以才..."她忽然咬住唇,"总之姐姐现在是霍家少奶奶,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楼梯拐角处,霍砚的魂体静静看着这幕。他注意到沈昭宁在听到"八字"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根的红痣——那是玄学中"天煞孤星"的标记,却被她用遮瑕膏巧妙遮住。三年前他遭咒术暗算时,凶手留下的阵图中心,正是这样一枚红痣的图案。
二、午夜凶铃
凌晨三点,沈昭宁床头的手机震动。暗网界面跳出紧急悬赏,附带的现场视频里,某栋别墅的监控拍到诡异画面:纯白的墙面上,血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还我命来"四个大字每一笔都在往下滴着黏液。
她套上黑色风衣,临出门前在霍砚床头又贴了张加强版镇魂符。指尖刚触到床头板,忽然听见监护仪发出异常的蜂鸣——心率曲线竟出现了短暂的波动,虽然只有0.3秒,却让她瞳孔骤缩。
"霍砚,你...是不是醒了?"她凑近床沿,凝视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眼睑投下细碎的影,忽然,她看见他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后山废弃的观景台,雇主早已等候多时。那是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却浑身发抖,见到沈昭宁时立刻跪下:"判官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她自从去过公墓后,每晚都说有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床头..."
沈昭宁翻开随身携带的牛皮本,上面贴着二十三张泛黄的符纸,每张都记着不同的凶案现场。当她取出罗盘时,忽然注意到罗盘中心的天池水正在逆时针旋转——这是阴差过境的征兆。
"躲到我身后。"她将雇主推到树后,指尖迅速结出离火印。观景台中央,雾气正凝聚成旗袍女人的轮廓,长发遮住面容,脖子上缠着半截断裂的珍珠项链。
"是你杀了我!"厉鬼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雾气中突然伸出无数青紫色的手臂,朝着沈昭宁抓来。她反手甩出三张五雷符,却在符咒爆开的瞬间愣住——厉鬼的身形在强光中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凝实。
"不对,你不是普通厉鬼..."沈昭宁后退半步,后腰抵在观景台的护栏上。罗盘此时疯狂旋转,天池水竟泛出血色,她忽然想起暗网论坛的一则禁忌:当罗盘见红,必是阴差现世。
雾气中,厉鬼的长发忽然向两边分开,露出一张毫无五官的脸。沈昭宁瞳孔骤缩,这是最凶险的"无面煞",只有被人用邪术剥离三魂七魄的人才会化作此状。正当她准备祭出桃木剑时,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用离火符烧她颈间的珍珠。"
声音从头顶传来,沈昭宁抬头便见半空中漂浮着个模糊的人影。月光穿过他的身体,在地面投出半透明的影子,正是霍砚的魂体!此刻他正凝望着无面煞,指尖泛着幽蓝的光,那是阴差特有的引魂之力。
"你...你能说话?"沈昭宁愣住,手中的离火符却本能地甩向珍珠项链。强光闪过,珍珠应声而碎,厉鬼发出尖锐的惨叫,雾气迅速消散,只留下半枚带血的珍珠坠子。
霍砚的魂体缓缓落地,月光在他胸前勾勒出淡金色的纹路——那是阴差令牌的投影。他看着沈昭宁震惊的眼神,忽然轻笑:"该我问你,判官大人,半夜翻墙就是为了处理这种小案子?"
三、豪门宴变
三天后的霍家周年宴,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沈昭宁穿着珍珠白的旗袍,领口处别着霍家祖传的翡翠蝴蝶,耳坠是与旗袍同色的淡水珍珠,整个人温婉得像幅水墨画。
"霍三少奶奶真是标致。"云城贵妇们围过来,目光在她手腕的翡翠镯子上打转,"听说这是霍老太太的陪嫁,当年只传给长媳的。"
沈昭宁笑得得体,指尖轻轻摩挲镯子内侧的纹路——那是她昨夜刚刻上去的聚灵阵。忽然,宴会厅角落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伴郎脸色惨白地指着餐桌:"血...血从酒杯里冒出来了!"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十二只高脚杯里的红酒正在疯狂沸腾,液面渐渐浮现出骷髅头的形状。霍明刚要开口,天花板上突然落下黑色的羽毛,每片羽毛落地时都发出金属般的脆响,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大家别慌!"沈昭宁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莫名的安抚力。她注意到羽毛飘落的轨迹正是北斗方位,而骷髅头的眼窝处,正对着坐在主桌的霍老爷子。
当第七片羽毛落下时,她突然看见宴会厅的阴影里,有个穿着唐装的老者正在结印。那是东南亚的降头术,专门利用怨魂来制造灾祸。沈昭宁指尖在旗袍开叉处摸出三张镇灵符,正要上前,却听见耳麦里传来陈妈的低语:"少奶奶,三少爷的监护仪在报警!"
她心中一惊,表面却依旧镇定:"各位稍安勿躁,这不过是些小把戏。"说话间已走到主桌,指尖迅速在霍老爷子后颈贴了张护身符,转身时忽然看见沈若雪正从二楼下来,裙摆上沾着几片黑色羽毛。
"姐姐,这是怎么了?"沈若雪惊呼,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沈昭宁忽然福至心灵,想起方才在霍砚房间看见的异常——本该贴在床头的镇魂符竟被移位,而新贴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个反向的聚阴阵。
"问题出在二楼的水晶灯。"她突然大声说道,"麻烦关掉所有灯光,点燃七盏白烛。"趁众人慌乱之际,她快步走上二楼,果然看见水晶灯的吊链上缠着根黑色的头发,每根发丝都编着细小的咒文。
当灯光熄灭,七盏白烛在宴会厅中央燃起,沈昭宁突然看见霍砚的魂体站在楼梯拐角,正对着她微微颔首。他胸前的阴差令牌泛着微光,将那些黑色羽毛定在半空,如同被冻住的乌鸦。
"现在,"沈昭宁取出朱砂笔,在掌心画了个离火印,"请那位躲在柱子后的先生,出来聊聊如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立柱阴影里,那个穿唐装的老者正浑身发抖地跪下。他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降头师刺青,而沈昭宁早已快步走到他面前,指尖在他后背贴上三张追魂符:"你以为用无面煞来闹事,就能栽赃霍家?"
老者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身体不受控制地跳起大神,双手在胸前疯狂比划,正是东南亚邪术里"请鬼上身"的反向动作。沈昭宁冷笑一声,取出从他身上搜出的咒物——个刻着霍砚生辰八字的木偶,正是沈家让她替嫁时用的"容器咒"。
"原来沈家不仅想让我当冲喜工具,"她忽然转身看向沈若雪,后者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还想把霍三少的咒术转移到我身上,用我的八字当容器,替你们沈家挡灾是不是?"
宴会厅里一片哗然,沈建国刚要辩解,沈昭宁已将木偶举到烛火上:"可惜你们算错了,我的八字确实特殊,不过不是天煞孤星,而是..."她忽然看向霍砚的方向,后者的魂体此时正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明了,"而是能反弹所有咒术的'反煞命'。"
木偶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沈若雪突然尖叫着捂住头,手腕的朱砂点渗出黑血。沈昭宁看着她痛苦的模样,轻声道:"你在礼盒上动的定位咒,我早就反弹回去了。现在,该你们沈家尝尝被咒术反噬的滋味了。"
四、双向掉马
宴会结束后,沈昭宁独自坐在霍砚的房间里。监护仪已经恢复正常,而床头的镇魂符不知何时被人换成了她常用的款式——那是只有暗网"判官"才会用的秘制符纸。
"看来你早就发现我了。"她忽然对着空气说道,指尖轻轻划过霍砚的掌心,那里有她昨夜偷偷刻的引魂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我第一次贴镇魂符,还是昨夜在观景台?"
霍砚的魂体从阴影中浮现,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他看着沈昭宁手腕内侧的判官印记,忽然轻笑:"第一次见你,是在三年前的公墓。你穿着白色风衣,正在超度一个被剜去眼睛的女鬼,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姑娘的结印手法,很像我师父当年教我的阴差术。"
沈昭宁愣住,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说过的话:"昭宁,你有个未见过面的师兄,他天生阴眼,本该是最适合继承阴差之位的人..."她看着霍砚胸前若隐若现的令牌,忽然明白过来:"你是师父说的那个弟子,对不对?当年你遭咒术暗算,魂魄离体,所以才会变成植物人状态。"
霍砚点头,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红痣上:"而你,本该是天煞孤星的命,却被师父用换命术改成了反煞命,所以才能成为玄学传人。沈家让你替嫁,正是看中了你的反煞命,想把霍家的咒术转移到你身上,却不知道你早就识破了他们的阴谋。"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多年的谜题终于解开。沈昭宁忽然想起什么,从旗袍口袋里掏出半枚珍珠坠子:"今晚在宴会厅,你用阴差之力定住羽毛时,我看见你的令牌上有个缺口,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霍砚接过坠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三年前遭袭时,我的令牌被打碎了一角,所以魂魄无法归位。刚才你用反煞命反弹咒术时,令牌突然有了反应,看来你的血,能修补阴差令牌。"
沈昭宁看着他掌心的令牌,缺口处正泛着微光,与她手腕的判官印记遥相呼应。窗外,秋雨不知何时又落了起来,打在百叶窗上发出细密的响。她忽然想起昨夜在便利店买的奶茶还藏在衣柜里,忍不住嘴角上扬。
"笑什么?"霍砚看着她突然变柔和的眼神,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沈昭宁转身走向衣柜,取出藏在最深处的奶茶,"只是觉得,以后半夜翻墙,再也不用怕被人发现了——毕竟,我家先生可是能化实体的阴差大人。"
霍砚看着她拆开奶茶包装,吸管戳进杯盖时发出"啵"的一声,忽然觉得,这个白天在霍家装温顺小媳妇,深夜翻墙捉厉鬼的妻子,远比他想象中更有趣。他的魂体渐渐靠近,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发梢,虽然触碰不到,却能感受到那缕发丝在空气中留下的静电。
"昭宁,"他忽然轻声说道,"等我魂魄归位,我们去师父的坟前看看吧。他临终前留给我一封信,说有个小师妹,一定会来接我回家。"
沈昭宁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忽然觉得,这个被医学判定脑死亡的丈夫,其实一直都在,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她。窗外的秋雨渐渐停歇,月光重新洒进房间,照在两人身上,仿佛在为这段始于替嫁的缘分,镀上一层温柔的光。
五、阴谋初现
深夜,沈昭宁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卸去面上的妆容。胭脂水粉下,左眼角的朱砂痣清晰可见,那是她成为"判官"时种下的印记,也是玄学世家的传承标志。霍砚的魂体飘在她身后,看着镜中倒映的两张脸,忽然开口:"沈家这次用的容器咒,需要配合生辰八字和贴身衣物,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你床头的镇魂符被移位时。"沈昭宁擦掉最后一点遮瑕膏,露出手腕内侧的判官纹,"那道聚阴阵的方位,正好对应着我的命宫。还有沈若雪送的野山参,盒底刻着的咒文,分明是要将我的八字与你的绑定,形成'替死阵'。"
霍砚的指尖虚虚划过梳妆台上的符纸,那些用朱砂写着"霍砚"二字的镇魂符,每一张都暗含着引魂阵的轨迹:"所以你将计就计,在反弹咒术的同时,趁机修补我的令牌?"
"不全是。"沈昭宁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只是想试试,当反煞命遇到阴差令牌,会产生什么反应——没想到,你的令牌缺口真的在愈合。"她举起他的手(虽然只是魂体,但此刻在朱砂灯的映照下,竟隐约可见实体轮廓),掌心的令牌微光流转,缺口处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凌晨两点的钟声。沈昭宁忽然想起暗网最新的悬赏,关于霍家东苑的凶案,雇主描述的"夜半梳头声",与她今日在宴会厅感受到的阴气来源惊人相似。
"霍砚,"她忽然正色道,"东苑的凶案,是不是和你三年前遭袭有关?我在暗网接到悬赏,说那里有具女尸,每到子时就会梳头,而她的死亡时间,正是你出事的前一天。"
霍砚的眼神瞬间冷下来,魂体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降了几度:"那是我的秘书林小羽,当时她发现了霍明私吞公款的证据,准备向我汇报时..."他忽然顿住,看着沈昭宁手腕的判官纹,"你在东苑的槐树洞里,是不是发现了半片令牌碎片?"
沈昭宁点头,从抽屉深处取出个檀木盒,里面躺着半片泛着微光的金属碎片,边缘的缺口与霍砚的令牌完全吻合:"今天在宴会厅,当我触碰到你的令牌时,这片碎片突然发热,所以我敢肯定,三年前的真相,就藏在东苑的槐树里。"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沈昭宁换上黑色劲装,腰间别着桃木剑和符纸包,霍砚的魂体则化作一团微光,萦绕在她肩头。临出门前,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冰箱里取出半块芝士蛋糕——这是她今晚用抓鬼赚的钱买的,准备当宵夜。
"不是去查案吗?"霍砚看着她塞进背包的蛋糕,忍不住轻笑。
"万一饿了呢。"沈昭宁眨眨眼,"再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和厉鬼周旋啊。"
东苑的槐树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树干上的树洞正如她记忆中般,残留着新鲜的抓痕。沈昭宁戴上手套,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金属——不是碎片,而是张折叠的纸条。
展开纸条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呼吸。上面用鲜血写着:"霍明联合沈家,用无面煞暗算三少,阵图在地下室第三根石柱..."字迹到这里突然中断,显然写纸条的人在最后时刻遭遇了不测。
"走,去地下室。"霍砚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魂体微光骤然增强,照亮了东苑的小径。沈昭宁跟在他身后,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抬头便见槐树的枝叶间,挂着个白色的纸人,正随着夜风轻轻摇晃,纸人胸前,赫然贴着沈若雪的生辰八字。
"是沈家的'替死纸人'。"沈昭宁迅速甩出两张破煞符,纸人在火光中发出尖啸,化作飞灰时,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缕黑发——正是属于沈若雪的栗色卷发。
地下室的铁门布满铁锈,沈昭宁刚要推开,霍砚忽然拦住她:"等等,门上有锁魂阵。"他的指尖在门上画出阴差令的轨迹,铁门应声而开,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沈昭宁皱眉——这是长期浸泡在尸油里的味道。
地下室中央,三根石柱呈品字形排列,中间的石台上刻着复杂的阵图,正是三年前暗算霍砚的咒术现场。沈昭宁蹲下身,指尖划过阵图边缘的凹槽,忽然发现里面嵌着半枚指甲——带着淡紫色的指甲油,正是林小羽生前最爱的颜色。
"她当时就是在这里被杀害的。"霍砚的魂体飘向石柱,声音低沉,"阵图需要至亲之人的血来启动,所以霍明联合沈家,用你的八字当容器,想让我魂飞魄散,再嫁祸给厉鬼作祟。"
沈昭宁站起身,取出罗盘,天池水此刻正疯狂旋转,指向石柱后方的暗格。她伸手推开暗格,里面整齐地码着十几份文件——霍明私吞公款的证据,沈家与东南亚降头师的往来信件,还有最底层的,是份泛黄的亲子鉴定书。
"霍砚,"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霍家的亲生儿子?"
罗盘突然发出蜂鸣,天池水彻底变红。沈昭宁抬头,看见地下室的铁门正在缓缓关闭,而门缝里,露出几缕黑色的长发——正是今晚在槐树看见的替死纸人,此刻竟化作实体,带着浓烈的尸气扑面而来。
"昭宁,小心!"霍砚的魂体瞬间凝聚成实体,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触碰到实物。他一把将沈昭宁拉到身后,阴差令牌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些纸人在强光中纷纷爆裂,化作黑色的粉末。
沈昭宁看着他突然凝实的手掌,突然想起纸条上的最后一句:"阵图在地下室第三根石柱..."她迅速掏出朱砂笔,在第三根石柱上画出反煞阵,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石台上的阵图轰然碎裂,露出下面埋藏的——正是林小羽的尸体。
女尸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掌心握着半块阴差令牌,正是霍砚缺失的那一角。沈昭宁轻轻掰开她的手指,令牌碎片与霍砚手中的部分发出共鸣,微光渐渐融合,他的魂体竟开始变得凝实,不再是半透明的状态。
"小羽..."霍砚轻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原来你用自己的魂魄守护着碎片,所以才会化作无面煞。"他伸手抚过女尸的额头,阴差令牌的微光笼罩着她,那些缠绕在尸体上的咒文渐渐消散,露出林小羽临终前刻在额间的引魂阵——正是为了让霍砚的魂魄有朝一日能归位。
沈昭宁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三年前的真相远比他们想象中复杂。沈家与霍明的勾结,不仅是为了夺权,更是为了掩盖霍砚的身世秘密。而她的替嫁,看似是沈家的阴谋,实则是命运的安排,让她这个反煞命传人,遇到本该成为阴差的霍砚,共同揭开当年的血案。
地下室的震动渐渐平息,霍砚的魂体已经完全凝实,甚至能感受到体温。他转身看着沈昭宁,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明亮:"昭宁,我的魂魄可以暂时归位了。不过还需要你的反煞命来稳固,所以..."他忽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晚开始,我们可能需要同床共枕了——为了画引魂阵。"
沈昭宁的脸瞬间通红,想起背包里的芝士蛋糕,突然觉得,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而更让她期待的是,随着霍砚的魂魄归位,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沈家与霍明的反扑,还有那个隐藏在幕后,操控一切的神秘人。
当两人走出地下室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霍家主宅的方向,传来消防车的鸣笛声——沈家别墅方向火光冲天,正是沈若雪手腕的替死咒被反弹的结果。沈昭宁看着远处的火光,轻轻叹了口气:"因果循环,善恶有报,这就是玄学的魅力。"
霍砚看着她的侧脸,忽然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这次,他终于能触碰到她的肌肤,柔软而温暖,如同初升的朝阳。他忽然轻笑,想起昨夜在便利店看见的场景:沈昭宁穿着黑色风衣,戴着棒球帽,偷偷买奶茶时的模样,像极了偷糖吃的小媳妇。
"怎么了?"沈昭宁看着他突然温柔的眼神,有些疑惑。
"没什么,"霍砚摇摇头,"只是觉得,能遇见你,真好。"
晨光中,两人相视而笑。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那些等待揭开的真相,都将在这对"替嫁夫妻"的联手之下,渐渐浮出水面。毕竟,当玄学传人遇到阴差大人,还有什么是他们解决不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