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两个月。
姜晚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本《临终关怀手册》，照着上面列了一张“遗愿清单“。
“你想做什么？”她拿着小本子坐在床边，“什么都行，我都陪你完成。”
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突然想起我们刚认识时，她也是这样眼睛亮晶晶地问我：“周楚，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那时候我说：“希望你健康快乐。”
现在，我的愿望依然没变。
“看海吧。”我说，“听说六月的海最蓝。”
姜晚晴立刻掏出手机：“我订机票！三亚还是青岛？”
“就近吧。”我摇头，“就崇明岛。”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没坚持。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以姜家的财力，环游世界都不是问题。
但我不想要她的钱，就像当初不想要她的施舍一样。
第二天清晨，姜晚晴轻轻推醒我：“周楚，看窗外。”
我睁开眼，愣住了。
卧室的整面墙变成了投影屏，上面是实时直播的海边景象。
浪花拍打着礁石，海鸥掠过水面，朝阳把海水染成金色。
“这是东极岛的直播。”她轻声解释，“等你体力好点，我们再去实地看。”
我喉咙发紧。
这个傻姑娘，竟然用这种方式满足我的愿望。
投影仪的光映在她脸上，我这才注意到她瘦了一圈。
曾经精致的脸蛋现在挂着眼袋，嘴角起了干皮。
为了照顾我，她大概很久没好好打理自己了。
“姜晚晴。”我突然说，“手机借我一下。”
她毫不犹豫地递过来，甚至没问我要做什么。
我点开相册，想找几张风景照设置成壁纸，却意外看到一个加密相册，封面是我的背影。
密码提示问题：“周楚第一次送我什么礼物？”
我输入“粉色外套“，显示错误。
犹豫了一下，我输入“红枣粥”。
相册打开了。
里面全是我的照片——
送外卖时被晒红的脖颈，唱歌到嘶哑时喝水的瞬间，趴在电瓶车上秒睡时的侧脸...
最早的一张，是我们在便利店初遇时，她偷拍的我的背影。
日期显示，这个相册在她“坦白”前就已经存在了。
“这是…”我手指颤抖。
姜晚晴夺过手机，脸涨得通红：“对不起，我不该偷拍…”
“为什么？”我直视她的眼睛，“既然早就...为什么还要骗我？”
她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因为害怕...怕你知道我是谁后，会像其他人一样，只爱我的钱和地位…”
我哑然。
原来在这场欺骗里，我们都在害怕同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