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没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往许良昇身上打去。
“混账!老子做雪晶糕辛苦半辈子才攒下了那点钱,你一个中午全造没了?!”
我心里腾起的火直烧到天灵盖。
许家镇人口稀少,又都是没有经济能力的老人。
雪晶糕卖了二十多年,我也才攒了不到两万块钱。
没想到儿子一个中午的时间,就把我攒了半辈子的钱花光。
我越想越气,下的手更重了些。
但我忘了,儿子早就不像从前那样乖巧了。
他夺过我手中的扫帚,一脚踢到我的肚子上。
“还他妈觉得棍棒底下出孝子呢?凭现在这个老梆子样你以为打的过我?不就是花你点钱,你有必要这样?”
“给你儿子花点钱罢了,你看看你自己那个抠搜样,秘方不给也就算了,钱还不让老子花了?!”
我捂着肚子一阵抽痛,疼的冷汗都渗了出来。
见我窝在地上一句话不说,许良昇登时更加得意。
我气的身子不住发抖,指着他哆哆嗦嗦怒道:
“许良昇,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爸?!”
闻言,他嗤笑一声。
“许老白,你要是聪明,就把秘方给我,没准我心情好了以后还能给你养老。要是你一直这样,那咱父子关系也算是到头了!”
“想都别想,秘方不会给你的!”
我扶着桌子大口喘着粗气,气的脑子一阵嗡鸣。
见此,许良昇斜睨我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这一走,两天都没回家。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肚子上的疼痛才稍有缓解。
无论发生什么,生意还是得做。
深呼一口气,我又坐到炉灶旁。
揉面,定型,起炉。
我打开炉盖,闻了闻味道。
这一锅的雪晶糕已经蒸好,只差滴血引香。
我将手洗净,拿出准备好的银针,刺破了中指指尖。
这一锅能出二十五个雪晶糕。
我需要滴血二十五次。
圆润的血珠滴在面饼上,炸开了花,又逐渐渗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香味开始蔓延。
滴血引香,成了。
我盖上炉盖,让香味在炉灶最大程度被引发。
约莫三十秒,我起了炉。
这次,雪晶糕才算真正**完成。
装好盘后,我看向满是针眼的手。
十个指头,每个指头上都布满了针眼。
新旧叠在一起,看着很是骇人。
雪晶糕之所以香,许家传人之所以都活不长,在于**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步,是滴血引香。
血是人之精。
即便经常补血,也架不住每天都要流失血液。
这是雪晶糕限购的原因,也是我一直没把秘方告诉儿子的原因。
约莫又过了两天,儿子回来了。
趁着他在家,我忙把他叫住。
“在外边野了那么久也够了,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出门!明天是许家铺子的招牌交接仪式,我们许家传统,每代人到了这个时候就要传承了,我准备把铺子留给你三叔,明天别给我掉链子!”
许老三手中虽说也没有雪晶糕秘方,但是起码做的味道是正的,只是差了点香气。
把铺子交给他,是最好的选择了。
儿子一听就火了。
“凭什么?!我才是你儿子!我才是雪晶糕第十代传人,把铺子给他一个许家旁支不是打我的脸吗?!”
“你什么意思许老白?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爸!”
他胸膛因为生气不断起伏着,眼眶泛起了红。
我摆摆手,不容置疑。
“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的交接,把家里那些契条都整理整理。”
儿子见事情没了转圜的余地,不再言语。
只是那双眼一直怨毒的盯着我,让我心里总是不安。
只希望这混小子不要做出什么混帐事。
怕真的出什么问题,我勒令他今晚不能出门。
可即便是这样,我最不想看见的还是发生了。
第二天一早,许良昇就不见了踪影。
但好在电话能打通。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混小子,不是说今天交接仪式吗?你去哪了?!”
他笑笑,声音狠厉。
“一会你就知道了!”
不等我细想,身后就传来巨大的响声。
百年前就悬挂在铺子上的招牌被人大力卸了下来,断成了两半。
喜庆的大红锈花也被人扯了下来。
围观的人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