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船身不断倾斜。

沈如风撑着船壁,任由苏云锦在他怀下挣扎,好整以暇地看着愤怒与慌乱占据那张清冷姣好的面容。

他不禁遗憾昨夜无光。

未能看清她难得的失控放纵。

不过……

往后有的是机会。

苏云锦最讨厌身处险境,眼下急得高声警告。

“沈如风,别闹了!”

本就嘶哑的嗓音差点失声。

沈如风被她死死拽着,懒漫的身形随她的动作小幅度摇摆,笑意隐现的深眸透着尽在掌控的漫不经心。

他玩味掀唇:“昨夜你趁我醉酒不备强上,此事你认不认?”

“胡说八道!我可没逼你!”苏云锦脱口反驳。

狐狸眼微眯。

“是,昨晚是你情我愿,那你到底认不认?”

隐约有水渗入船里,含着冰雪的江水冰冷刺骨,苏云锦瑟缩了下,气的要死却没半点法子。

怪她命不好。

惹上这个无赖纨绔!

苏云锦不甘地松了口。

“做都做了,认不认也已成事实,问这个有什么用?”

“我有用,你认就行。”

沈如风满意笑了。

撑着船板的手一松,重心猛然往后,船身跟着掀起,苏云锦也被带着往前一扑,堪堪压在了他身上。

沈如风顺势扣住她的后腰。

不属于她的体温触及敏感的肌肤,激起一阵酥麻,苏云锦难以抑制地低吟出声。

沈如风呼吸微沉。

“不许往下!”苏云锦羞恼警告。

肆意游走的大掌顿住。

沈如风不以为意地噙着笑:“别误会,我只是怕你凉着。”

苏云锦嗔了他一眼。

撑着他的胸膛坐起身。

触及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欲色,以及他颈侧愈发艳丽招摇的吻痕,苏云锦忙从他紧绷的腰腹上翻下,用狐裘裹严了身子。

“我衣服呢?”

“昨晚撕烂了,扔了。”

沈如风坐起身,屈起右腿遮掩某处。

苏云锦哑言。

乱瞟的视线默默上移。

“你身上的衣服哪儿来的?”

昨夜他还是一身玄袍喝的醉生梦死,如今却换了身月白锦衣,那张妖孽般的皮囊被衬的愈发风流倜傥,比往日还明艳了几分。

但见他眉梢微扬。

“你先说昨夜为何会在江中游水,我便将衣裳给你,免得你提起裙子又反悔。”

苏云锦:“……”

谁家好人大半夜在江中游水?

苏云锦没眼看他。

转眸间,心情跌落谷底。

昨晚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明月让人传话。

邀她江中夜游。

说想在她成亲前夜庆贺一下,还给她备了份大礼,让她务必于亥时独自乘小舟登船。

苏明月打小黏她。

她无疑有他,紧赶慢赶查完帐,都没来得及换衣梳妆,在亥时前后到了江边,迅速乘舟登船。

就怕苏明月等急。

未曾想苏明月说的大礼,竟是与她未婚夫李浔的活春宫!

与她青梅竹马的李浔更是一反平日里的端方儒雅,一边说着荤话与苏明月调情,一边讥讽她无趣的像块木头,让他对洞房花烛夜也没丝毫期待。

要不是她掌管苏家大权。

能助他平步青云。

他根本不会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苦苦哀求公主同意娶她这个青梅做平妻。

她就站在屏风外。

蔻甲狠狠掐进掌心。

沉怒的呼吸被李浔察觉,快活的两个人才发现她的存在。

苏明月吓得尖叫出声。

李浔抓起衣服冲到她面前试图狡辩,苏云锦根本不给机会,抬手便是一巴掌。

扇完就走。

李浔却追到了船外。

拉扯间,失手将她推入江中。

跟出来苏明月竟拽住了要跳江的李浔,不顾十几年的姐妹深情,急忙吩咐下人驱船离开,眼神冷漠嫉恨的犹如看一个仇人。

江水寒冷刺骨。

苏云锦也彻底寒了心。

她不知在漆黑的江水里游了多久,终于看到一只点着灯的蓬船。

叫了两声无人应答。

她只能拼尽了力气爬上去。

不曾想,掀开船帘便看到了喝的醉生梦死的沈如风。

沈如风醉的眼尾绯红氤氲。

一见到她,便情难自已地将她捞入怀中,酒香浓郁的吻强势落在她失温发抖的唇上。

冻到发麻的身体逐渐被他暖化。

沈如风发觉不对松手时,她已经被酒气浸醉了,才受的屈辱在酒意里无限放大,最后只剩下要以牙还牙报复李浔的念头。

李浔负她。

那她也要找个男人!

记忆完全回笼,苏云锦都被自己破天荒的叛逆和失智震惊到,比发现苏明月和李浔私通还让她难以接受。

果然,酒不是个好东西!

苏云锦闭了闭眼。

再掀眸。

清明的眼底只有理智到极致的冷淡疏离。

“头次成亲太紧张,游水冷静冷静,仅此而已。”

“苏云锦,你当本世子是傻子?”沈如风眉眼倏沉,罕见地染了几分愠色。

“世子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她挺肩正坐。

眼中是不容置疑的矜傲。

“还请世子快些将衣服给我,送我回岸,云锦感激不尽。”

她颔首致谢,如游走在生意场般客套疏离,好似昨夜的一切都未发生过,成功激怒了沈如风。

沈如风二话不说,隔着狐裘精准抓住她的手臂,强势地将她拽进怀里。

经他这么一扯,狐裘顺着她的肩臂滑落大半。

寒气袭身。

又被男人的衣袖挡住。

苏云锦颤了下,却无法挣脱他的禁锢,只能紧紧贴上他的胸膛,遮掩身前乍泄的春光。

下巴被趁势捉住。

沈如风强迫她抬头直视他的眼。

两人几乎密不透风地嵌着,狼狈不堪的姿势不断挑战着她赖以生存的礼教规矩,她本能地挣扎起来。

“沈如风,你又想干什么?”

“该我问你才是。”

低哑的嗓音含怒。

狐狸眼冷冷地盯着她。

“你想干什么?回去继续成亲?”

“你自小视他为夫,供他读书科考,苦等他五年,他呢?他才得魁首就扭头娶了安平公主!昨夜竟又与你最疼爱的妹妹私通,不顾你的性命将你置于江水之中!”

“这般猪狗不如的东西,伤你至此,你不思报复,竟还上赶着做他的平妻!”

“你到底怎么想的!”

苏云锦心下骤紧:“你怎么知道……”

血丝浮现的狐狸眼颤了下。

划过一抹失望。

沈如风从齿缝里挤出嘲意。

“你还真这般想,不愧是苏家大**,果真大度能忍。”

擒着她下巴的手指冰冷,用力克制到骨节泛白。

“苏云锦,你就这么喜欢他?”

切齿的质问让她眸光轻颤,长睫下的情绪翻滚,好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我与你当是不熟。”

沈如风微怔。

浑身的戾气顷刻消失,化作眼底融不开的自嘲浓色。

“你在讽刺本世子多管闲事?”

苏云锦脱口否认:“我不是……”

冰冷的手指却顺着她下颌的弧度滑至后颈,用力地将她往前一压。

两唇刹那间只距咫尺。

粗重的呼吸炽烫。

沈如风紧紧盯着她的眼,占有欲在墨色中翻滚。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熟没关系,多做几次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