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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衔发了很大的脾气。

他砸碎了我的手机,砸坏了挂在墙上的彩电,桌子椅子噼里啪啦倒在一边。

见我醒来,他走到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面镜子。

镜子映照出我的模样。

当时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一身红痕与淤青。

他指着镜子里的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好脏,好恶心。”

“我讨厌你。”

“不想再见到你。”

那天我的身体状态特别差,走路都在踉跄。

可路衔一发病,人就不见了。

没办法,我只能出去找他。

我顾不上吃饭,从中午找到凌晨。

几乎找遍了他常去的每个地方,走到后面小腿都颤抖不止。

可我还是没有找到他。

在我绝望地抵在家门口喘气时,凌晨一点,路衔终于回来了。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

笑起来有一个梨涡,特别甜。

女孩仰头望着他:“我第一次遇见像你这么志趣相投的人。”

“能认识你,是这次音乐会最大的收获。”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路衔独自去听音乐会了。

他手机没电,又记不得回家的路,是女孩将他送了回来。

路衔的脚步放得很慢,明明回来的路很短,他却走了很久。

他们一起聊音乐,聊我不认识的作曲家和演奏者。

路衔从小就喜欢音乐。

他师从名家,毕业后就开了间工作室,创作了很多名曲。

我就站在家门口静静听着。

他们聊了三十分钟,可路衔始终没有发现我在。

还是管家看不下去,出声提醒:

“少爷,已经很晚了,回去睡吧。”

“夫人一直在等你呢。”

女孩循声望来,微微一怔,问路衔:“这是你的太太吗?”

路衔脸上浮现难堪,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然后立刻补充:“被迫的。”

“不喜欢她。”

“很讨厌她。”

那一刻,我呆立原地。

一股羞耻感莫名涌了上来,令我忽觉无地自容。

女孩名叫谢书莹。

谢书莹拉着他的衣袖,弯起眼眸:

“时候是不早了,我们下次再见。”

那日起,我和路衔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

他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

过生日时,我给他送了一个新版头戴式耳机。

听说音质很好,售罄很多次,我特意提前半年预定。

可路衔只是拿来打火机,当着我的面把耳机烧得支离破碎。

“不喜欢你。”

“也不喜欢你送的东西。”

“垃圾。我不要。”

那年生日,他出门和谢书莹一起度过。

自从那次见面之后,他和谢书莹一直保持联络。

前段时间,谢书莹还去了他的工作室实习。

晚上回来时,他戴了一枚银质戒指。

是谢书莹送的生日礼物。

我看着耳机的满地残骸,心底深处生出无尽疲惫。

第二天,路老爷子突然打来电话,喊我去趟书房。

他让我取一份文件交给他的秘书。

可我记得,路衔一直不允许我进书房。

我犹豫了。